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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为防盗章

  晚榆下了床,举着手指让木棉先把指甲上缠绕的布条拆了,小丫鬟端着水盆,洗去了指甲上的凤仙花残渣,露出了染成橙黄色的指甲。

  “染上了颜色,越发显得姑娘手指漂亮,指如葱根一样水灵。”丹桂用帕子擦干净了手上的水渍,夸赞起来。

  “丹桂这嘴儿越发的甜了,今儿更是抹了蜂蜜。”晚榆抬着手指仔细端详,她的手指本就纤细洁白,橙黄色的指甲越发衬的手指纤纤柔若无骨。

  丹桂被说的脸红了,越发显得艳光四射,晚榆心里又赞了一回,整个丰宜院里头长得最好看的便是丹桂了,也不知道日后便宜了谁。

  “姑娘,咱们去捉蜘蛛吧。我特意吩咐了洒扫的丫鬟婆子这几天不能扫蜘蛛网,特地留着呢。”木棉手里拿着两个小小的檀木盒子。

  蜘蛛应巧也是七巧方式之一,将蜘蛛捉进小盒里头,第二天看蜘蛛结的网,若是蛛网疏密,则为得巧。

  晚榆嘴角一翘,带着一群丫头浩浩荡荡的去园子里头,原本显得有些安静的花园顿时热闹起来。人群里不时传来“哎呀,这里有这里有小蜘蛛!”“啊,蜘蛛掉我脸上了!”满是欢声笑语,倒是叫人听的会心一笑。难得是过节,府里的管事倒也不会苛责。

  把装着蜘蛛的小盒子放在了多宝阁上,等着明日打开看一看,丰宜院里的丫鬟婆子每个人赏了五百铜钱,拿去买些节日零嘴。

  去正院请安的时候,程锦也赞了一回晚榆的指甲,命人端来了各色的七巧果子,晚榆拿了一块,里面掺了芝麻。倒是桌子上的瓜果很漂亮,手巧的下人在瓜皮表面浮雕出了鹊桥相会、宫台楼阁、各种动物的图案。

  “用完午饭之后收拾一下,我领着你们去朱雀门外街买磨喝乐。”程锦这些日子心情倒是不错的,既然是乞巧节,也该让孩子们开开心心的乐一乐。

  往年的乞巧节的时候,她也会带着秦晚柔和秦籍出门逛集市,买磨喝乐。

  只是秦籍现在完全就是与正院泾渭分明的态度,程锦礼貌性询问了他一句,果然得到的是不去的回答,她自然也不会强求。

  午膳里有时令的菜色,一道斑鱼羹,甘美柔滑,如同乳酪一般,滋味极鲜。七月正是甲鱼最肥美的时候,甲鱼煮汤去骨拆碎,并鸡汤、黄酒煨汤,一个甲鱼才煨一碗汤,足见其鲜味。

  晚榆用甲鱼汤泡饭,捡着新鲜的小菜吃了一碗饭,就饱了,等程锦放下筷子,她便用茶水漱口,又洗干净手,等着出门。

  秦箜也很兴奋,小脸红扑扑的,坐着马车听到了外面热闹的声音,便晓得外街到了。

  街道的两旁摆满了摊子,摊子上挂着各种用土或者木头等雕塑成的小人偶,大部分是身穿荷叶衣,手里拿着荷叶的造型,也有很精致的,大小不一,或坐或躺,颇为有趣。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不少儿童手里拿着磨喝乐,跟着大人逛集市。

  “珠珠,牵好箜哥儿的手。”程锦特地叮嘱了一声,晚榆点点头,握住了箜哥儿的小胖手。两人身后跟着丫鬟和小厮,将行人隔开来,倒是没有挤着。

  随着人流慢慢的逛着集市,箜哥儿倒是乖巧,看到了一个摊子,软软的叫了一声:“姐姐,看,糖人。”

  却是在对面的一个面人摊子,出摊的是一个老大爷,用各色的柔软面团,手指灵活的捏搓,又用竹刀刻画,栩栩如生的面人便诞生在老人手下。

  “那是面人,不是糖人,箜哥儿想要吗?”晚榆从箜哥儿精致的小脸上看到了渴望,他睁着大眼睛,乖乖的点头,软糯糯的说:“想要。”

  “娘,我带着箜哥儿到对面面人摊买个面人。”晚榆拉了拉程锦的袖子,指着摊子说,不过是隔了几步路而已,程锦挑着磨喝乐,抬头看了一眼面人摊子,点了点头。

  担心人多挤着箜哥儿,晚榆将他抱了起来,让面人师傅捏一个箜哥儿样子的面人。那面人师傅速度可快,搓捏雕刻,一个小小的箜哥儿样子便出来了,在给面人贴上面做的衣裳,衣裳的款式颜色与箜哥儿穿几乎一模一样。

  “哇”箜哥儿握着小面人,咧着嘴笑了起来,胖乎乎的小脸上露出了一个小酒窝,晚榆扭着头准备去找程锦。

  这个时候一道人流接踵而来,将晚榆和箜哥儿挤着往前走,晚榆心里大急,费力闪避了好几个才站定,她左右张望了一下,她身边的丫鬟也不见了,周围全是陌生的人!

  晚榆娇嫩的小脸刷一下就白了,咬了咬唇,将箜哥儿又抱紧些:“箜哥儿别怕,我们去找娘亲。”

  慢慢的朝着刚才的面瘫走着过去,几乎是人挤人,各种汗味、香料味、食物味道混杂在一起,让她觉得难闻的很。

  突然有人拉住了她的手臂,耳朵边听到了嚷嚷声:“你这丫头,怎么带着弟弟乱跑,哥哥可是担心死你了。抱累了吧,来哥哥帮你抱着弟弟。”

  特别陌生的声音,说完伸手便来抢晚榆抱着的箜哥儿。晚榆吓了一跳,却是一个穿着宝蓝色杭绸袍子的陌生人,这人长着忠厚老实的相貌,一脸的焦急,仿佛就是个关心妹妹的好哥哥。

  遇到拐子了!晚榆心中大急,几乎浑身战栗,脑子里念头变幻,最后身体比脑子更快的行动了。屈起膝盖用尽力气踢向那人的命根子,只听到“嗷嗷”的嚎叫,那人就捂着受伤的部位跪倒在地。

  箜哥儿早就吓得眼泪汪汪的使劲抱着晚榆的脖颈,他也知道现在情况很危急,绝对不能被人抢走。

  拐子不可能只有一个,周围必定有其他同伙,晚榆越想惧怕,整个后背汗毛竖立起来,还没等她相出摆脱困境的法子,就见两个男人围了上来,扬手就要打她:“贱人竟然还想跑!”

  晚榆猛地后退一步,偏过身体,险险躲开了那巴掌,那人的手掌带起的一阵掌风扇得她耳边碎发飘了起来。哪怕心里害怕极了,她人却愈发冷静,突然高声叫嚷起来:“有拐子!有拐子拐卖小孩啦!!!”

  尖叫的声音传了出去,有热闹可以看,霎时间周围的人都围了上来,形成了一个圆圈,对着他们议论起来。

  拐子心中暗恨,若是刚才那巴掌打实了,这小姑娘哪里还能这般叫嚷,现在却脱身不得。其中一个男人忙大声的说:“她是我邻居家的妹子,收了我家五十两银子聘礼,我们正寻她呢。”

  说着带着哀求的神色看着晚榆,几乎要流泪了:“我家攒下五十两不容易,你不能收了银子还跑了。”

  一边说一边来拉晚榆,围观的人见是旁人的家事,又见这人说的可怜,便劝晚榆:“能出五十两银子的人家很殷实了,姑娘何必跑呢,快回去好好过日子罢。”

  “放屁!我脖子上带着的赤金如意的项圈,手上的金镶宝石如意镯,十足的金子!五十两银子扔了老娘都懒得听个响,丧尽天良的拐子你也配拉我,滚开!”晚榆庆幸自己的手腕上套着沉甸甸的手镯,挥着的手腕上那赤金镯子在阳光下散发着闪人的光芒。在狠狠的砸向那人的鼻子,将人砸的鼻血横流!

  围观的人一听这话,仔细的打量,都可以看出晚榆有些气喘,却生的极貌美,瞪大的杏眼格外明亮,雪白的肌肤,柔软的小手连一丝茧子都没有。身上穿着的衣服极其鲜亮,连折痕都不见,怀里抱着的小娃娃雪白可爱,露出的手腕带着福字赤金镯。

  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孩子,而那三个人虽然穿着锦衣,却已经洗了很多次,颜色都褪白了,身上半点挂饰皆无。看着可不就像小姑娘说的拐子。

  那三个拐子哪里见到这么刁钻的小姑娘,以前拐了旁的小媳妇小姑娘的时候,一个大耳刮子便将人打的说不出话来,任由他们将人拖走。今天他们好不容易相中了她,见她抱着个小孩又落了单,心中盘算着一个貌美如花的小姑娘一个冰雪可爱的男孩子,这可是能卖出个好价钱。

  没想到出师不利,这看着娇滴滴的小姑娘打人这么狠,还不顾脸面的大声嚷嚷,口齿伶俐,嗓音高昂清晰,叫旁人看他们的眼神都变了。

  箜哥儿早就吓得眼泪珠子不停往下掉,抽抽噎噎的说:“有坏人,我要娘亲。”

  晚榆见三人恶狠狠的盯着自己,她毫不犹豫高声喊道:“哪位好汉将这三人抓住,我手上戴着的这串金镯子,金项圈当谢礼送予他!”

  钱财动人心,登时有几个壮汉便朝着三人围了上去,那三人对视了一眼,失策,没想到竟然落到如此困境。其中一个咬牙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挥舞着叫嚣起来:“谁敢过来,我手中的刀子可是见了血的!”

  围上去的人,被吓得往后退了几步,那人恨不得拉一个垫背的,目光阴毒,握着刀就朝着晚榆冲了过来!

  晚榆吓得倒退了两步,后背撞上了一个温暖的胸膛。

  秦咏臻喜欢程锦的这点便是在小事上细致周全却不纠结,在大事上分得清轻重缓急不胡乱做主。听了程锦说的经过,秦咏臻心里不由得一阵阵后怕,若是当时晚榆没有当机立断的救人,四皇子有个三长两短,秦家可就完了。

  “这是好事,哪怕救了四皇子这件事不能宣扬出去,府里要是谁敢嚼舌根,直接发卖了去。晚榆至少能在贵人面前留下些印象。四皇子还没有回宫的话,你先请教养嬷嬷来府,好好教导晚榆规矩。”秦咏臻喝完醒酒汤,脑子越发清明,只握着程锦的手轻声安慰。

  “府里的下人我都已经严厉告诫过了。”教养嬷嬷,程锦思索了片刻,才有些吃惊:“莫非贵人会召晚榆入宫?”

  “这也说不准,赏赐定然会有。至于是否宣入宫里,得看贵人的心情。能入宫领赏,面见圣恩,只要贵人赞上那么一两句,对晚榆日后大有助益。”秦咏臻眼神里染上柔情,他与程锦说得上心灵相通,只不过略微点播,程锦便能举一反三。

  “宫里的规矩繁琐,珠珠不过是一个小姑娘,又对四皇子有救命之恩,想来贵人不会刻意为难,却也不必太过担心。”程锦面上一松,想了想又柔声劝了秦咏臻:“籍哥儿也染了风寒,三郎去看一看,听小厮说最先是籍哥儿与四皇子搭的话,籍哥儿日后科举,读书才是正经事,也好成就一门双进士的佳话。”

  程锦的这番话正说在了秦咏臻的心思上,他虽然汲汲营营,却更在乎秦家的荣耀,比起依靠溜须拍马得贵人赏识,正经科举才是秦家根本。

  秦咏臻点了点头,又劝慰了程锦几句便起身去秦籍的院子探望,他不便去探望晚榆,面上却是一视同仁派长随送去了好些补品以及不少贵重的摆设,让晚榆安心养病。

  晚榆这次倒是叫秦咏臻高看她两分,

  昏昏沉沉的睡了一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身体那种疲惫沉重已经消失殆尽,晚榆只觉得身上发的汗珠粘黏黏的,极不舒服,肚子饿的咕咕作响。

  程锦坐在她的床边,摸了摸她的额头,松了口气,倒是退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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