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染血的荒丘
“我们来迟一步了吗？”柳思月面有疑色，道：“莫云踪，你没骗我？”
莫云踪气闷道：“我骗你干什么？我说你个死丫头片子，我以前好歹也是这天下间有数的强者，曾经叱咤风云的大人物，你不尊称我一身前辈也就算了，还经常直呼我名字，好没有礼貌！”
柳思月撇了撇嘴，道：“名字不就是用来给人叫的么？你还偷看我洗澡呢，我都不曾跟你计较。”
“再说一次，我没偷看。”莫云踪平复心绪，道：“算了算了，不和你扯这些。那片山丘里，我只感觉到方才炼血鬼宗那人的生气，并没有那个醉汉的，所以我才说我们来迟一步。”
柳思月不解道：“那我们现在等在这里干嘛？”
莫云踪道：“先在此静等，待那人离开后，我们再过去看一下里面究竟有什么。”
柳思月点了点头，道：“哦哦，好吧。”
莫云踪又叮嘱道：“你不要动用法力，不然会被那人感应到。”
“明白！”柳思月一动不动地伏在杂草丛里，等了两个多时辰，只觉得腿脚发麻，正思索是否要起身活动手脚时候，忽听一声凄厉呼啸。随即，莫云踪便道：“坚持住，千万不要动，我用‘欺天之幻’助你掩藏形迹。”
柳思月当即止了动作，随即再闻一声厉啸，不远处一道黑影冲天而起，带着凄艳血光，直扑庆城而去，转瞬便已不见踪迹。
莫云踪道：“好了好了，那人走了。”
柳思月松了口气，忽地噗通一声，趴在地上，“唉哟唉哟”叫个不停。
莫云踪疑道：“你怎么了？”
柳思月语带哭腔，道：“我的脚，抽筋了。”
莫云踪道：“骗谁啊，要是就趴两个时辰就能脚抽筋，你前些年的修炼肯定都是偷懒又偷懒了。”
“你就不会安慰我几句吗？”柳思月娇哼一声，站了起来，径直往前，没走多久，便觉阴风阵阵扑面袭来。柳思月不禁打个哆嗦，四下张望道：“怎么回事？莫名感觉凉飕飕的。”
莫云踪道：“这里面一定死过很多人，阴气很重，而且怨念弥留不散。嗯，你要做好思想准备。”
“你还能感受到怨念啊？”柳思月砸了咂嘴，忽而踩到一块圆滚滚的东西，顿时一个踉跄，当即一脚把那东西踢飞，道：“要什么思想准备？”
莫云踪笑道：“你且看看你刚才踢飞了什么？”
柳思月走过几步，借着月光仔细一看，那东西赫然是一个头骨，两个空洞洞的眼孔，似乎正盯着她看。
柳思月纵然修为不差，终究也只是一个二八少女，骤然间见到了一个死人头骨，吓得大叫一声，接连退了好几步，好半响才缓过气来，道：“怎么有个死人头？”
莫云踪道：“估计是被什么野兽叼出来的吧，你再往里走去。”
柳思月依言再向前去，不多时便闻到一股腐臭气味。柳思月初时还能忍受，然而越往前走，气味便愈加浓烈，直熏得柳思月头昏脑涨，喉头反酸。再过片刻，柳思月终于忍耐不住，转身便跑，一直跑出了数十丈远，方才停步。
柳思月喘着粗气，道：“恶心死我了，这是什么味道，这么难闻？”
莫云踪道：“这是尸臭，前面应该有布下什么阵法，这股尸臭已经逐渐转变为尸毒了。柳姑娘，我传你一篇清心咒，用来保护自己不受尸毒所侵。”
“好。”这清心咒并非什么高深法术，柳思月记下了咒语，只是练习两遍，便能运用自如，当下施展清心咒护住了自身，这次果然再没有闻到腐臭气味。
柳思月走上山丘，极目所至，尽是尸骸，有的早已只剩下一具骨架，有的血肉俱烂，爬满了蛆虫，甚是可怕，也有尚未腐烂的，脸上还残留着惊惧交集的表情。柳思月美眸一扫，便发现了先前那个醉汉，此时正仰天倒在地上，双目圆睁，眼中满是恐惧，脸色枯败，全无血色。
莫云踪叹道：“全身精血都被吸干了，他一定死得很痛苦吧？”
柳思月自责道：“若是，唉，说不准便能救他一命。”
莫云踪嗤笑道：“你要是想逞英雄，也会变成他那样，不仅没命，死相还难看。”
柳思月哼道：“枉你还自称天下间有数的强者，看到如此邪人在眼皮底下草菅人命，竟然无动于衷，本姑娘都替你害臊！”
“我这不是龙困浅水嘛。”莫云踪叹了口气，又道：“好了好了，你往西南边走出十一丈远。”
“干嘛啊？”柳思月翻了个白眼，随即按照莫云踪所说，走到了指定的位置上。
莫云踪道：“往下挖挖看。”
柳思月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莫云踪道：“我刚才不是说这里布下了阵法，在催生尸毒么？为了避免尸毒酿成灾祸，我们不应该挺身阻止么？”
柳思月道：“那这和挖土有什么关系？”
“啊呀，你挖下去就知道了。”莫云踪催促道：“快挖快挖。”
柳思月无奈，随手折了根粗枝，往下一插，却听一声闷响，似是撞到了什么硬物。柳思月扒开泥土，便看到了一支尺余长的青铜短棒。
柳思月好奇道：“这是什么？”
“布阵用的，先不要动它。”莫云踪稍作沉吟，又道：“往西七丈七，再挖。”
“嗯。”柳思月就这般依言而行，不过半个时辰，便找出了十一支一模一样的青铜短棒。
莫云踪道：“好了，你按照我说的去做，先把你西边的那根拔出三寸。”
柳思月依照莫云踪指点，这支拔两寸，那支拔三寸，又花费了大半个时辰，方才拔出了两支短棒，不禁眉头大皱，道：“一定要这么麻烦吗？直接拔出来，省时省力，多简单啊。”
莫云踪道：“那样的话，会引动阵法，现在阵中尸毒虽然还未最终完成，但也已初具雏形，若是一下子爆发出来，以你对清心咒的掌握程度，根本抵挡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