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府邸不同于其他大人家中的排场。</p>
庭院之中空空荡荡，房舍更是简单素气，与想象中的差池颇大，清泠倒是吃了一惊。</p>
他向正中的主房走去，随意指了指右手边的偏房，道：“你就先住在这里吧。”</p>
她愣住，他就这般将自己打发了。主房的门轻轻掩上，清瘦的身影消失不见，她心中不禁又重复道，他真的就这么将自己打发了。</p>
她走到偏房跟前，试着推了推门，门未上锁。</p>
屋内上着一盏长明的烛灯，她走过去剪了剪烛芯，火苗一跃而起，光线柔和之下，她不禁愕然。</p>
床铺干净光洁，茶案上置着的茶具也是一尘不染，一应的用具都是齐全的，丝毫不像是没有人住的房间。</p>
她将箜篌搬进屋后，又回到院落之中。</p>
主房的烛火明亮了许多，她凝神看着，又抬头望天，天上星辰璀璨，她心上一计，不禁笑了。</p>
稍许过后，她端着烫好的热茶，提着裙裾，跨上了主房前的台阶。</p>
抬手，敲门。</p>
屋内分外安静，她还未听见他的脚步声，门就已经被他打开。</p>
他微皱眉头，打量着她的一脸笑意。</p>
她将茶壶递到他跟前，道：“清茶可以醒酒。”</p>
“我还未醉。”</p>
她听他这样说，心下盘算，那他算是回绝了？这如何甘心，她又热心着道：“既饮了酒就需要解酒。”</p>
他见她是不肯善罢甘休，便接过了茶壶，谢道：“多谢姑娘，只是以后就不必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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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接过，她心中欢喜，根本不会计较他说了什么。在她的心里，她懂得，一步就是一步，前行缓慢，也算是一步。</p>
“已是过了子夜，大人又是饮酒归来，要早些休息。”她松了提着的裙裾，向他作了一揖，就转身离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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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次日清晨，她起的早，绕着他的院落走了一圈，发现这个庭院要比她昨晚想象的还要小。</p>
除了主房和她住的偏房，便只有一处厨房，而那个厨房似是已有很久没有烧过柴火，灶台内干干净净。</p>
她不禁好奇起来，他究竟是一种怎样的生活状态。</p>
正想着，院门被拉开，他从外回来。</p>
他竟起的这样早。</p>
他见她似乎在打量着自己，便提了提手中拎着的纸包，“进来吃早饭吧。”</p>
她跟着他，莫名其妙地，就进了他的房间。</p>
第一次置身于他生活的地方，她本想多打量几圈，但怕他发现自己的居心，便老老实实地只在桌前坐好。</p>
他将买好的早饭在她面前摆好，未多言，也是坐了下来。</p>
她捧着热腾腾的包子，看着他慢条斯理吃饭的样子，竟有一丝错觉。就好似他是她的夫君，她是他的妻。</p>
“你不喜欢？”他见她未动，遂问道。</p>
她忙摇了摇头，一口咬下去，又报以微笑。</p>
这日他一身月白的袍子，与前一晚的玄青色相比，衬得平易近人了许多。</p>
“我瞧郭大人家里似乎没有下人……”她忐忑着开口，将心中的不解说出。</p>
“一个人就可以生活，何必要那么多人。”他简单地答着。</p>
她拿着包子在他的眼前晃了晃，问道：“就这样生活？”</p>
他不语，继续着自己的事情。</p>
她噤了声，生怕哪里触犯到他，好不容易才住进了他的家中，万万不能功亏一篑。</p>
待她吃完，他刚要收拾桌子，她却抢了先。</p>
“大人今儿去见主公吗？”</p>
“嗯。”</p>
“几时回来？”</p>
他答不上，他平日里的日程十分随意，还从未思量过要几时回来。但见她一脸真诚，他只好随意给了答复：“午后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