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秦老之死
“二狗，快起来，继续用棍子砸它，你这样很危险”秦老咽了咽喉咙中冒出来带着腥味的东西，急声道，天色太暗了，并且是在死胡同里，除了天上斜着洒下来的月光，根本没有其他东西能照明，秦老也没有看到二狗脸上的伤，只是很担心二狗会受伤。
二狗这次没听话，因为自己砸了好几次大狗都没有松开，爷爷肯定疼坏了，今天一定要咬死它以报爷爷被咬之仇。
没一会儿大狗终于是没有动静了，半趴在狗身上的二狗也感觉大狗已经没了心跳；看着依然死死咬着爷爷大腿的狗嘴，尝试着掰了掰，还是没有掰开。
突然想起自己今天捡来的匕首，立马用手在怀里掏了出来；将匕首在身上擦了擦，然后插入狗嘴撬着。“爷爷，爷爷，赶紧起来了，我把狗咬死了，我给你撬开狗嘴，爷爷你赶紧把腿移开”二狗一边使劲的撬着狗嘴一边对躺着的爷爷喊到。
凑得近了，看着爷爷那深可见骨的伤口，二狗急忙的想把衣衫解下来，用爷爷教的方法，给爷爷绑上止血；可二狗的手因为用力过度有些发抖，一下两下还是没解开，抄起地上刚刚用来撬狗嘴的匕首，用力在衣衫上划了一下，呲啦。
赶紧褪下衣衫正准备往爷爷腿上绑，听到爷爷微弱的声音传了过来，二狗顿住了“二狗，别费力气了，爷爷已经撑不住了，你以后一个人要好好活着，记住爷爷的话，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不可能，怎么可能呢，爷爷你有那么多药，肯定能治好的；二狗不要以后一个人，爷爷你别说话了，让二狗来给你治疗，二狗可是学了很多的，爷爷你教的我都牢牢记着的，对了我记得爷爷身上有药袋”
二狗不管不顾，从爷爷腰上扯下一个已经被狗抓破的小药袋，自言自语道“‘白背叶’，能止血的，还有‘矮杨梅皮’能止痛，爷爷肯定很痛，对，还有‘杜鹃花叶’能止血，还有‘红叶藤’的叶子也能止血，还有，还有很多，二狗都知道的，爷爷别怕，二狗会给你治好的”。
晚上根本就看不清什么是什么，更别说要在这种情况下辨别草药了，也不管爷爷在说什么二狗直接把不多的全都草药塞进口里准备嚼碎了给爷爷敷上去；一边用手将扯下来的衣衫往爷爷腿上绑着。
秦老心疼的将手搭在了二狗身上，嘴里不断冒着血水“二狗，爷爷也不想，但是每个人都有这么一天，爷爷真的不行了，你以后照顾好自己；爷爷跟你说的，几年前在垃圾堆捡来的宝贝就是你，你脖子上挂的护身符里面有块儿玉佩，那是把你捡来的时候就在你身上的”。
二狗嘴里不断嚼着满嘴的草药，夹杂着哭腔不断的摇头，听着爷爷的话二狗不愿相信的想到‘不可能的，我就是爷爷的孙子，爷爷说我父母不见了，是爷爷一手把我带大的；我现在只有爷爷，不能让爷爷也不见了，我不要一个人’。
将嘴里已经嚼碎的草药吐到手上，往爷爷大腿上的伤口摸索着敷着，秦老抬起的手露出了腰上的伤口，二狗离得近一眼就看到了被血染的湿乎乎的伤口。
捡起扔在一边的小药袋，掏了掏药袋里面已经空了，狠狠的将药袋往一扔，小手往脸上一抹，想将脸上水抹掉“走爷爷，我背你回家，家里有很多草药，爷爷你会没事的”。
二狗一边扶着秦老的手将秦老扶了起来，半蹲着准备要背爷爷回家；“二狗，没用的，你就算把我背回去也没救了，爷爷自己清楚；你放下爷爷自己回去吧，以后要记得好好保护自己，别，咳咳”秦老被扶着靠着二狗背上轻声的说着，秦老感觉自己喉咙里不断冒出血，深知自己已经没救了。
不管脸上的眼泪唰唰的往下掉，二狗背过双手试图将爷爷背起来“来爷爷，我能把你背回去的，那么多药爷爷你肯定能没事的，爷爷你别说话了”。
最终二狗还是没能背起来，但是一直不放弃不撒手尝试着想要背起来；毕竟才6岁的小孩儿，虽然力气比一般小孩儿力气大些但也不足以背起近百斤的秦老。
“二狗，咳咳，爷爷是真的不行了，你以后一定要记住，爷爷跟你说的和教给你的东西，千万记住，要保护好自己，好好活着，以后，以后记得不要莽莽撞撞的，二狗，你，你，赶紧回去吧，不用管我了，记，记住，要好好，好好的，活着”。
二狗感觉背上的爷爷身子一软“爷爷，爷爷，我放你下来，你别睡着啊，二狗害怕，爷爷，别睡了，我们回家，二狗以后不会莽莽撞撞的了，以后绝对不会了，爷爷你快起来呀，爷爷，对了，我在杨叔叔那学的菜，回去我就煮给你吃”。
“以后二狗再也不会揪你胡子了，你快起来呀，爷爷，爷爷，都是二狗不听话，以后二狗好好听话，不会再乱跑了，爷爷你等等我马上去叫人来救你，等着”二狗抓着爷爷的手轻轻的放在地上，转身跑到巷子口。
入夜的街道人本来就很少，再加上在贫民区附近更是一个人影都没有。“谁来救救我爷爷，求求你们了，谁来救救我爷爷，求求你们了，二狗在这里给你们磕头了”二狗跪在巷子口一边磕头，一边使劲的冲着廖无人烟的街道大喊着。
根本没有人回应，扯着嘶哑的嗓子不断大喊，不断跪着磕头，直到二狗嗓子有些说不出话了。二狗自言自语道“爷爷说过要靠自己，肯定是爷爷在考验我的能力，我一定能把爷爷背回去的，一定”。
二狗起身走到秦老身边，俯身把秦老扶了起来，毕竟年纪太小，根本背不起来；二狗半拖着秦老扶着墙，慢慢的往巷子外走着，说是背，其实跟拖也没什么区别。
没走几步，二狗脚下一软趴在了地上，秦老压在了二狗背上“爷爷，你跟二狗开玩笑呢是吧，二狗今天肯定能把你背回去，咱们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起来我们继续学写字，辨识草药，我们去乞讨，我们去采药，我们一起去捡垃圾”。
“爷爷你睡着了就先睡会儿，外面凉，二狗带你回家睡觉”二狗再一次撑起身体，继续拖着秦老的身体往回家的路上走着。
一路不知道摔倒了多少次，二狗依然不松手，紧紧的抓着爷爷粗糙而又冰凉的的手。二狗每隔一会儿就会对着背上拖着的爷爷讲话，看着不远处的破烂房子，二狗扭头小声说道“爷爷，你看我们快到家了，你手这么凉肯定很冷了，咱们回家多穿几件衣服再盖上被子，肯定会暖和的”。
终于到家门口了“来，爷爷小心点，我们到家了”拖着有些僵硬的秦老，二狗走到了家门口。
看着王吉几人正在灯光下煮饭，二狗用力扬起头来嘶哑的问好“王吉叔叔，刘叔叔，傻大个叔叔，兔子叔叔好，杨叔叔好，你们都在做饭呢，记得跟我和爷爷留一份哟，爷爷睡着了，我等爷爷睡醒了跟爷爷一起吃”。说着二狗半拖着秦老往门口的由石阶往上拖着。
王吉看着二狗扬起的脸，上面满是已经有些干了的血迹，正光着身子背着秦老，立马发现不对劲，赶忙一瘸一拐的走过去帮忙“二狗，你这是干什么，秦老怎么了”。
“嘿嘿，王吉叔叔，没事，爷爷考验我呢，爷爷睡着了，我答应把爷爷背回来睡觉的”二狗使劲的拖拽着秦老，可是石阶不比得平路，根本拖不动秦老僵硬的身体。
王吉伸手刚刚触摸到秦老的手就发现了问题，刚才秦老的头埋在二狗脑袋后面没看到，现在看得一清二楚“傻大个，老刘，赶紧来帮忙，快点，秦老好像出事了”。
二狗扬起脸，扯着嘶哑的嗓子，凶狠狠的冲着旁边的王吉吼道“没有，爷爷没事，爷爷只是睡着了，爷爷没事的，不用你们管，滚开，我要把爷爷背到床上去，等爷爷睡醒了就好了，对，睡醒了就好了”。
王吉哪能看不出来二狗的情绪，也不管二狗怎么吼，用手接过了秦老的一个手，老刘也扔下手里的东西，接过了秦老的另一只手。
二狗感觉背上一轻，一个踉跄趴到在了石阶上，用颤抖的双手随即争扎着爬了起来；抬腿就往王吉的脚上踢去，可腿脚好像根本不听使唤一样，人没踢到，自己却往刘叔叔的方向跌倒撞到了刘叔叔。
“傻大个你还愣着干嘛，赶紧过来帮忙，老杨你把二狗拉一边去”王吉看着眼睛通红的二狗满是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