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秦二狗
秦老把怀中的婴儿放在了床上“小王，你帮我看着点可别让他掉了下来”，走到土灶前看了看熬得差不多的骨头汤，用湿布包着手将上面的陶罐端到了一边“你们自己要用自己去弄吧，火还没有灭”。
“小王，你今晚不做饭吗？”老秦看着站在床边的王吉问到。“没事，今晚我吃馒头就可以了，对了秦老，这孩子有名字没有呀”。
“还没有呢，看来得给他取个名字，他是从两只野狗嘴里抢来的，嗯，这孩子以后就叫秦二狗吧”。
“秦二狗，哈哈哈，秦老想不到你这么有学问也跟我们粗人一样取个这个随便的名字”王吉笑着道。
秦老白了王吉一眼“你懂什么，还不是为了好养活，当然也算是入乡随俗了；取名字那么花哨有用吗，以后平淡过日子才好，这孩子太小了，都不一定能养活，只有取个好养活的名字希望能好点”。
王吉想了想也是，这么大点孩子跟着乞丐过日子以后都不知道能不能养活，特别是小孩儿又比较容易生病什么的，哎想想还是算了让秦老自己头疼去吧。
随即走到自己床边拿起碗中的馒头啃了起来，秦老看了眼啃馒头的王吉“小王你自己去罐里打一碗汤就着馒头吃吧，待会儿别噎死了”。
“好的，多谢了秦老”说着王吉将手中碗里的馒头拿了出来，碗里剩下的东西倒进一个布袋子里算是存起来的，拿着空碗走到罐子前看了看，回头对着秦老说道“秦老，你自己够吗，可别待会儿自己都不够吃了”。
秦老一边吹着碗里的汤一边说到“没事，你打一碗汤没什么影响，二狗又喝不了多少，我也喝不了多少，但是骨头别动，还得再多熬两次”。“嗯，好的”王吉用勺子开始盛汤，发现舀到碗里的有些肉丝，接着又用勺子将肉丝挑出来放回了罐里。
冬天总是难熬的，饥寒交迫的日子，大冷天愿意出门的人原来越少了，乞丐们的日子也变得难过起来。
老王他们也知道每年的冬天总是有乞丐被冻死饿死，但是住在一起的几个乞丐几年下来冬天虽然难熬一点，但也没有过死亡的威胁。
只有两年前的一个冬天，傻大个生病了，没有钱买药，冬天也不好采药，是秦老带着大家，在大雪覆盖的森林里为傻大个刨的一条命回来，虽然傻大个不会说话，但是平时很听秦老的话。
为此每年冬天秦老的手都会刺骨的疼，看不出来多疼，但是自那过后每到冬天都能看到秦老的手时常在抖。
二狗很少哭闹，只有一次，秦老将孩子裹好放在乞丐窝里，自己出去乞讨，一上午收获不大但也算勉强可以。在回去的路上经过饭馆后门，遇到在外面偷吃剩菜的饭馆伙计。
伙计看着秦老可怜，便将手中盘子里的一块有很多肉的骨头递给了秦老，不巧的是，老板觉得冷过来关门发现外面有人偷吃剩菜。
“你个该死的赖子，平常自己偷吃还不够，竟然还拉着乞丐一起偷吃，老子打死你，还有你个死乞丐，来人，给我狠狠打一顿”随着老板的呼喊，门内出来两个伙计冲着秦老一顿猛打；秦老知道如果还嘴的话，挨打更多，况且人家伙计也是好心给他骨头吃，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还连累了伙计。
秦老死死的护住怀里行乞的碗和那块肉骨头，想着二狗又能多吃一顿肉了；现在的二狗勉强能合着肉屑一起吃，秦老很少挨打，因为他自己对人情世故知道很多，挨打也没办法，只能蜷缩成一团护住怀里的东西和自己的头。
打了一会儿，老板听到有人在叫他，对着伙计摆了摆手“算你今天运气好，要是下次再见到你偷吃我们店里的剩菜，老子就打断你一条腿，滚吧死乞丐，还有你赖子，这个月薪水减半”
“是，是，是，老板，小赖我下次再也不敢偷吃了”赖子也很无语，自己发发善心吧还被老板逮住了。
“嘭”关门的声音，秦老抬起头来看着伙计们都已经进去了，自己缓缓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站着都有些困难，秦老将怀里的肉骨头放在碗里一起揣进怀里，一瘸一拐的走到墙边，颤抖的双手扶着墙壁往前走。
秦老不恨那些打他的伙计，也不恨饭馆老板，因为恨也没用何，必自添烦恼；想着还在家里面等着自己的二狗，摸了摸怀里的东西笑着往家的方向慢慢走去。
年纪过大身体不再强壮，再加上刚被狠狠打了一顿，等走到家门外的时候比平时晚了那么半个时辰，突然听到一阵小孩儿的哭声传来“呜哇呜哇”。
自从把二狗捡回来就没听见哭过，为此秦老还非常好奇，不哭的孩子还真没见过，当秦老听到小孩儿的哭声一下子懵了。
急忙往屋里跑去，因为身上有伤腿脚不便，刚进门就摔倒在地，顾不得拍掉身上的雪，爬起来走到床前。
赶忙抱起二狗，发现裹着的衣服湿漉漉的，大冬天湿漉漉的，可以想象一下在小孩儿身上得多冷。二狗眼圈哭得通红，嘴唇冻得发乌了。
秦老一阵心疼，赶紧腾出一只手摸出火折子，走到灶台聚起一堆枯草生火，等火苗燃开，开始给二狗换衣服。
二狗胸前挂着一个普通布料缝制而成的平安符，连平安符都已经被打湿了，这个平安符是秦老捡回二狗的当天，在二狗身上发现的一块玉佩，当时秦老悄悄藏了起来，后来用布料缝成了一个平安符的样子，一直挂在二狗的脖子上。将烤得微热的衣服给二狗换上后，哄了哄二狗，二狗停止了哭声抽泣着。
这几个月来秦老一头灰白的头发都渐渐变得雪白了起来。
给二狗换洗完之后，见他和平时一样没有再哭闹，将一个用木头削成小狗模样的东西拿给了二狗去玩，这东西是王吉没事的时候弄的，因为他叫二狗，所以就弄了个狗样子的东西给他玩，二狗也觉得很喜欢的样子，常常玩着玩着自己乐了起来。
秦老怕这大冷天的把二狗冻坏了，赶忙从一个布袋子里抓了一些草根之类的，将刚刚挨打换回来的骨头洗了洗放在陶罐里一起煮了起来。秦老经常给二狗熬草根骨头汤，草根都是一些药材的根茎，秦老年轻的时候学过两年采药。
二狗并没有生病，大概是因为长期喝药汤的原因吧。从这之后秦老走哪都带着二狗，慢慢的二狗会走路了，也学会了说话。
二狗生的乖巧可爱，平日里都跟爷爷和几个叔叔一起玩，很多时候秦老都陪着二狗玩；因为二狗他们住的这一块，基本都是乞丐，根本没有像二狗这么小年纪的乞丐，跟其他年纪大点的乞丐一起玩，秦老又怕二狗受欺负，所有很多时候都是自己陪着二狗玩。
平常活泼可爱的二狗深得大家喜欢，有什么好吃的大家都会分一点给他，毕竟二狗很小也吃不了多少。
吃着讨来的百家饭，二狗从不挑食，一些相熟人给的东西会毫不犹豫的抓到手上，然后冲对方咯咯咯的笑，转身跑回爷爷身边。
随着二狗的长大，秦老身体越来越差，也可能是那次挨打留下的后遗症，带着二狗外出乞讨的时间越来越少，有时候乞讨的不多，就拿着药草和其他乞丐换吃的，不像其他乞丐一样，二狗每隔两天都能沾到荤腥，不是骨头汤就是肉丝肉末之类的，从来没饿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