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兵符 11
“不，奴才，连公主殿中的內监都不是，何德何能，很好？”沈长安目光放空，似在回忆些什么，“只是若非公主救我，奴才在这宫里，怕是早已成为一堆白骨。”
“这么说，你是绝对不会里应外合，陷害她的，对吗？”不沉停下手中的洞中，目光灼灼审视着沈长安，求一个确定的，答案。
沈长安惊异地抬头，看着这个温润与公主足有七八分相似的少年，他突然有些明白，他是想做什么了。
几乎是当即下了决定，他的目光变得坚定：“世子，奴才之前多有冒犯，但若您想替公主昭雪，请带上奴才一个，奴才，必定赴汤蹈火，唯命是从。”
“你的命，暂时还用不到。”他的手指敲打在案几上，若有所思，“有些事，却是你可以做的。”
…
和谈的事进程很快，刚入冬，双方文书已经确认得七七八八，只等风筝捧着这文书返回尹都，两国皇帝再约个时间正式邦交，盖个章，则百年的盟约，便生效了。
几乎是风筝携使团回都的同时，一条来自锦宫的消息通过密谈的渠道快速传到了尹宫：大锦的皇后娘娘，薨了！
庆央宫逸贤殿，是锦皇结束政事后休息的地方，时不时与后妃在此处怡情养性、红袖添香，只是这会儿却命侍卫严守着宫门。
“里通外国，陷害公主，你、你……”
殿内，案桌后锦皇已是气得面色发青，胸前大起大伏，那多年来如一日温婉的皇后却是脱钗素衣地跪在了台阶下，一脸冷漠。
散落一地的，是她贴身宫女的供词，以及从她房里搜出来与他国往来书信的母本！还有，便是循着母本翻译出来的记载着宫中大小秘事却伪成皇后宫中的账簿，其细致令人发指，哪怕是某日下朝晚归，都当作异常做了标记，而最早的那本，赫然与长公主有关！
“朕待你不薄，你如何能做这样的事？”锦皇只觉得心惊胆战，这是与他恩爱多年的发妻，最亲密的枕边人，却伤害了他最亲的人，“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陛下，嫁给你，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皇后跪得笔直，抬着头看着阶上的陛下，姿态比以往更为骄傲，看得锦皇恍惚想起当年选妃初见，那豆蔻少女，明朗灿烂的笑脸。
“所以，你就与他国勾结？”锦皇简直难以置信，这是他选出来的皇后，“你的脑子是被猪吃了吗？”
“一步错步步错，臣妾早就后悔了，可是，公主一死，臣妾就再也回不了头了…”皇后依然面无恸色，眼眶却是红了，“请陛下赐臣妾一死，臣妾绝无怨言。”
“赐死？”清冷的身影从旁侧响起，不沉缓步向前，“娘娘为何认为死就能让你解脱？”
皇后看着不沉，不由得心虚、害怕起来，这孩子，从洗尘宴上第一次见他，她就有预感，玉嫦的事儿，迟早要被他揪出来，果然啊…不过也好，痛快的死总比担惊受怕的活要强！
“陛下，兵符的下落我已经告诉您了，至于皇后该如何处置，是不是该由我说了算？”
此言一出，适才锦皇的心痛、难过顿时变得有些荒诞嘲讽起来，皇后一愣，好半晌才笑了出来：“原来，原来说什么几十年的夫妻，也敌不过一块兵符啊…”
锦皇面色顿时有些尴尬，那答应过的事情自然是不能反悔，一皱眉，一甩袖：“也罢，朕既答应了你，便不管了，只是她好歹是你舅母，能给个痛快，就还是…”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终于，皇后笔直的身体倏地瘫倒，适才的骄傲在这一瞬间支离破碎，也不知是哭是笑：“果然啊，最薄情是帝王心”
“娘娘。”沈长安独具特色的尖细地声音阴沉沉地传来，他半躬着身躯凑过来，“世子心善，见不得血，吩咐奴才掌刑，您要是说，便免了那皮肉之苦，不说，怕是要受苦了。”
“我说。”
出乎意料的，皇后竟没有半分挣扎。
“苏姑姑，与我通信陷害公主的，便是那大尹皇宫，林妃身边的苏嬷嬷。”
“皇后还真是痛快！”沈长安阴阳怪气的，也不知是夸是哂。
“呵，”皇后凄凄笑了一生，“哪里还配得上皇后呢，一国之母，却被小人离间，传出去还真是有辱国体啊。”
“早知如此，何必呢？”
不沉心底一片寂凉，他原不曾想过事情会这样快有结果，更没想过，一直表现着对锦皇忠心耿耿的沈长安居然早早就对皇后起了怀疑，私下更是收罗了不少证据，只因，他是个奴才，与皇后相比，陛下不会信他！
而自己，就做了这样一个人。
说起来他与沈长安究竟是谁利用谁，在这件事上，大概是说不清了吧。
可正如自己当初讽刺沈长安那般，陛下从来便不是昏庸之人，没道理沈长安都知道的事情他却没有丝毫察觉？到底是对皇后心存不忍，还是？
不知怎的，不沉想到与锦皇初见那天，他瞬间通红的眼；想到，自母妃死后，他一意孤行与大尹断交十余载。
也许舅舅，就是在等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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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历正和廿四年，锦历元庆十五年，秋，两国于锦都会谈，质子静，缔盟约好，往来通商，不侵疆土，不涉国政，结为共盟国。
有野史记载：尹历正和廿四年，前国师崔岂被杀案告破，凶手自裁伏法；另有义女柳氏，携国师旧物返朝，大功于社稷，敕封昭诺郡主，享食邑、赐府邸，邻将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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