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这是亲娘 1

  门房看到时他已经骑得很近了,待抬头时,只看见扬起的马头飞翘的双蹄以及因为马儿急停发出的刺耳的的“咴儿咴儿”。

  径直从马上跃下,缰绳一甩,也顾不得小厮有没有拿到手,身影已快速飞进了大门直朝内院奔去。

  丝娘候在一旁,看着刘亭在一旁为主子侍茶,明明不露痕迹的脸却生生叫人看出来冷讽的色彩。

  “你进府几个月了?”夫人问道。

  “回夫人,三个月了。”

  夫人微微点了点头,嘴角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你和娇娇的赌约,是三年对吧!”

  “是的,夫人。”

  “你也是官家小姐,在我府上为奴为婢的,也是委屈你了。”说着她轻轻笑了开,伸手将刘亭的手拉了过来,似在摩挲打量。

  “能在夫人身边伺候,是奴婢的福分,不委屈的。”她不禁有些忐忑,夫人今天有些不对。

  夫人温婉的摇了摇头:“怎能不委屈,听娇娇说,你原也是要参加今次选秀的,若不是这赌约,怕已经入宫了吧。”

  “咚”地一声,刘亭惶恐地跪了下去,狠狠一个磕头:“夫人恕罪。”

  她的手已经跪下的瞬间从夫人手里脱了出去,扶着地面与头并齐,若仔细看,能看到那肩膀隐约的颤动。

  夫人轻轻笑出了声,附身虚扶了她的胳膊示意她抬起头来,温柔道:“你何罪之有呢?”

  “奴、奴婢……”她眼中透着惶恐,声音有些颤抖起来。

  “不想入宫罢了,算不得什么罪过,不过……”夫人的声音有了停顿,“你今年,十六了吧。”

  “回夫人,进京前刚过了十六的生辰。”

  “哦,是吗?十六啊,倒是该议亲的年纪?”

  议亲?刘亭心中一紧,夫人今天究竟是什么意思,虽说府上只有阿楠一位公子,可她并不认为夫人这么快就会把自己列入人选,今日又提到了为婢的赌约,莫不是,想找人把自己打发了?

  想到这里不禁一哆嗦,却还是不由得紧着头皮回答:“回夫人,奴婢此次随父进京便是为着选秀,因而尚未议亲。”

  “未议亲啊,难怪。”夫人笑了笑。

  刘亭不解。

  夫人倒是不吝解释:“我在想,即使你是个再玲珑的姑娘,在我府上为婢三年,若是议了亲,又有哪个夫家能候得。”

  “夫人……”刘亭只觉背后有些发愣,哆嗦着嘴,又不知如何言语。

  “可若是没有,就更使不得了,错过了最好的年华,怕是难觅到合适的夫家。”

  “夫人我!”刘亭顿时听出来,夫人这是要……

  “得亏丝娘提醒,不然,我府上可就耽误你了。”夫人眼色渐厉,笑说着打断了她,又续饮了一杯茶水,“不若你今日便回去,至于赌约,女儿家的玩笑话罢了,即便说得再真,以月代年,也足够了!”

  “……”刘亭心底翻了一层又一层的浪,紧攥的手心扣得紧紧,早早儿便知以自己的身份,与娇娇的过往都不可能让自己名正言顺的嫁给阿楠,可就是不甘心,就是想要搏一搏!她以一个奴婢的身份在夫人身边出谋划策,赶走小诺,又顺理成章的利用夫人免了自己秀女的身份。父亲顺利述职虽与家里上下打点有关,又何尝没有夫人的默许?如今看来,过往种种不过是被人逗着玩,看笑话一般,只等没意思了便一脚踹开,如何甘心,怎能罢休!

  “是……”话说到这里,却也只能这样了。

  该说的说尽了,夫人有些乏了,正要便打发丝娘领刘亭出去,门外却吵吵起来。

  地上,刘亭依然有些挫败地规矩跪着,她轻拧了眉,示意丝娘出去看看。

  一个丫鬟已经从门外报声,得了许可匆忙从外面进来,停在帘外跪地行礼:“夫人,少爷过来了!”

  “过来便过来,闹个什么?”夫人一听阿楠回来了,面色一喜,只是很快敛住,事情不对!

  “少爷、少爷他……”

  “啰啰嗦嗦做什么?还不快说?”这次不等夫人开口,丝娘率先截住了怒气。

  “打、打起来了!”

  安定楼是将军夫人的住处,平日里,除了将军、夫人以及贴身的侍婢,任何人不经通传部得擅入,这其中,也包含这府里的少主子阿楠与娇娇。

  守卫安定楼的是将军夫人从宫里带来的隐卫,平日里,谁也看不到这些侍卫的踪影,而一旦有人未得允许踏入,自有他们出来阻拦。

  “荒唐!”夫人怒喝一声,向来的冷静自持都被扔到一边,这个逆子!

  “我是荒唐,可能荒唐得过你这个亲娘?!”

  这个声音!

  刘亭下意识回头望去,隔着摇曳的珠帘,那人高大的身影越走越近,她的心提的也越来越紧。

  他,还记得她吗?

  那群侍卫与阿楠缠斗,直到他进了阁内才停住伸手,俯身一跪随即很快消失。

  暗处,隐卫的头头虚抹了下那额头根本没有的汗水,暗道如今的活计越来越不好做。虽说没能拦住阿楠进来便是他们的失职,可阿楠才是他们货真价值的顶头上司,别说本就打不过,就算仗着群殴的架势,也不敢真吓死手,皇家的内部问题,还是内部自行解决吧!

  夫人不明白阿楠为什么一回来又开始了这样质问的语气,这种被自己孩子质疑厌恨的目光她并不陌生,于是更加讨厌,眼中不禁闪过怒色,又是谁?!

  可她并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也没有忘记,这个房里,还有刘亭的存在,只见她微微朝丝娘倾了倾头,目光不屑的扫过地上的刘亭,丝娘秒懂,领着刘亭就要出去。

  擦肩而过时,刘亭没忍住回头偷看了男子一眼,这是她入府后离他最近的一眼。四年啊,四年的时光,他已从当年那阳光灿烂潇洒俊雅的小哥哥变得满是戾气,可即便如此,他依然是她的心之向往。

  ……

  “娘亲,可还记得那年舅舅给我行冠礼问过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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