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昏迷

  事情发生地非常突然,原本在五十多位禁军的同行之下,他们摧枯拉朽,击溃了大量的入侵者,一路上基本没有遇到任何麻烦。眼看再过两条街就要到达演武场,而他们也即将与禁军分别,裘暮山低声跟大家说道:“我们这一路如此招摇,说不定已经被盯上了,待会儿大家都小心一些,万万不可因为这一路的顺利就松懈下来。”

  “我早就看到有人盯着我们了。”孙柏山向着两边的屋子看去,“但这些禁军急于送皇子回宫,心思根本不在入侵者身上。”

  “待会儿恐怕会有一场恶战了。”李立紧了紧手中的兵刃道。

  众人这边正商议着接下来的对策,忽然间,惊人刺耳的厉啸自正前方传来,这啸声和他们在演武场出发时听到的啸声一模一样。擎龙演武场的几个人在后面,前方都是禁军和一些随同禁军前行的桃都人,因而一时之间看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敌袭!”

  话音未落,两旁屋舍、房顶、巷道之内冲出了无数入侵者,数道灼烈剑芒飞入人群,肆意收割着桃都人的生命。

  “趴下!”

  陈恪还有些愣神,下意识想要迎向冲过来的一个入侵者,头已被人重重按了下去,随后他感受到一股刺地他皮肤生疼的劲风从后背上刮过,背上传来火辣辣的痛感,好像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大口一样。

  “啊!”他忍不住低声哼了一声,接着感到有人拽着自已后退,他脑袋还没抬起来,就看到了一把明晃晃的弯刀从脑门前划过,然后弯刀微微一顿,拿刀的人倒在了他面前。

  当拉着他的人把他拽起来时,他所看见的已然是一片混乱的杀场,无论禁军还是那些企图寄托在禁军羽翼下的人们,如今都不得不施展出浑身解数拼出一条活路。四五道飞剑在人群中上下翻飞,冷酷无情地收割着生命。

  他还看到了孙柏山正驱使着飞剑和一位同样使飞剑的人激斗,在他的身边倒着禁军中那两位聚灵境修士中的其中一人。

  “陈恪,李立,你们快逃,去城中盘烨宫的执事点。”裘暮山的声音在陈恪背后响起。

  陈恪回过头,才知道刚才是裘暮山拽着他救了他的命,他心中不由得想这家伙虽然固执,人却是真的不坏,而脱口而出的话却是:“我不走。”

  李立本有些犹豫,听到陈恪的话,当即道:“我……也不走。”

  “滚,你们的师父都还在等着你们!”裘暮山喝道。

  又有人扑了过来,陈恪没有说话,举剑迎了上去。

  “走能走到哪去,此时的桃都哪里不是一样,抱团在一起,说不定还能有个活路。”陈恪话未说完,已经和敌人对上了手。

  时间也不允许再多说,裘暮山舍弃了陈恪和李立,向着孙柏山的方向掠去。

  他要和孙柏山联合在一起,吸引敌方飞剑的注意,这样才能为众多的先天武者争取更多的生机。

  陈恪杀了一个敌人,看到了两边街道又来了很多人,他无法区别那些是桃都人哪些是入侵者,只看到所有人都在厮杀。一开始他还能注意到李立、王鸿,还有更远一点的孙柏山和裘暮山,而陈锦风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到了后来,他根本没办法再去管别人,只能够全身心都投入到眼前的厮杀中。

  混乱中,他隐约听到那厉啸又响了两次,但距离他越来越远。他数不清楚杀了多少人,好像也有人砍到、刺到自己身上,但却不怎么痛,也许是没砍中,或者兵刃因为杀人太多钝了……他这般想着,感觉手脚酸麻而且沉重,仿佛灌满了铅一样。

  一个肥头大耳的敌人狞笑着,高举手中的一根狼牙棒向着陈恪打来,这胖子的速度着实不怎么快,陈恪下意识举起手中的剑想要去挡,手臂却忽地抽了筋,痛地他不由得松开了那把黑心剑。

  狼牙棒转眼到了眼前,陈恪闭上了眼。

  “叮!”

  他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嗅到了一股香气,这香气让他想起死去的娘亲,但是味道比娘亲身上的味道要淡一些,然后他听到了一些人说话的声音,什么“失血过多”,“赵姑娘”,“先把他安置在这边”,之类的声音,他努力想要去听清楚,可是脑袋昏沉,有一个不知道从哪来的声音一直在脑袋里嗡嗡作响。

  除此之外,胸口的梵印天珠散发出微微的暖意,让他的难受削减了许多。

  又过了许久,他悠悠醒转,看到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隔壁屋子似乎有不少人,正在议论着什么。他扭头向着外面看去,就看到一个身着鹅黄长衫,背影有些单薄的少女站在门口,正面对着几个容貌各异,却个个比少女高了许多的人说着话。少女虽然小,但那些大人却都很听她的话,言辞之间多有恭敬之意

  耳朵里的嗡嗡声渐渐消散,整个世界慢慢变得清晰起来,他就听到其中一个脸上有一块两三寸长的刀疤,看起来凶神恶煞的男子对少女道:“咱们这次只是恰逢其会,桃都这件事自然有盘烨宫的人去管,我们不该插入到天山魔道和盘烨宫的纠葛里面去。”

  “赵姑娘是想向盘烨宫示好,我们这次过来可是有求于人。”旁边一个紫衣少妇瞥了刀疤汉子一眼,淡淡说道。

  刀疤汉子闻言一瞪眼:“有求于人怎了啦?不是咱们在天鹰渡守着,东面这些人能过这么久的安生日子?”

  “一码归一码,况且你图瓘又不是不知道,天机上人自有天鹰渡以来可没少伸过援手。真若论起来,就是西面那些人打过来,也未必能把这个桃都怎么样。”少妇说道。

  那名叫图瓘的刀疤汉子闻言冷笑:“嘿嘿,这般说来,天山魔道倒是比我们苦苦抵御的西疆妖族还要厉害。”

  “图大哥,钱三娘,你们不要吵了。”少女细声细气地说道,“我们既然已经下来了这里,能帮则帮,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旁边一直没说话的文士模样的男子这个时候皱眉道:“小音,今夜来到这里的颇有一些天山魔道的厉害人物,咱们势单力薄,而眼下盘烨宫的主要力量仍然未见动静,只派了一些边缘人物下来,我们若是冒尖,恐怕会被盯上。”

  图瓘拍手道:“还是拓跋先生想的周全,我虽没拓跋先生这等眼界,但想说的也是这个意思。赵姑娘,你身份非同一般,万万不可因小失大。”

  少女道:“嗯,我知道的。”

  在陈恪的角度,可以看到少女微微低着头,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不过说起来,这一次来盘烨宫,这里的许多东西,似乎和以往不太一样了。”拓跋先生道。

  “怎么不一样了?”图瓘问。

  拓跋先生还未说话,钱三娘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目光向着陈恪睡的这间屋子看来。

  脚步声传来,图瓘绕过少女走向这间屋子,陈恪见状连忙挣扎着坐了起来,少女和拓跋先生也往屋里看来,陈恪终于看清了少女的模样:她大概十三四岁,身材娇小,样貌清秀,但隐约间却透露出一股子和她年龄不相称的稳重和老成。

  “他醒了。”图瓘在门口望了一眼,回头道。

  少女和陈恪目光相接,那是一双清澈如水,又努力想让自己显得成熟的眸子,在二人目光接触的一瞬间,陈恪内心一荡,旋即心脏便砰砰砰跳个不停。这种感觉是如此奇妙,他此生都未曾感受过,以至于他一时之间竟然舍不得移开目光。

  “咳咳。”钱三娘重重咳嗽了一声,“这位小兄弟。”

  少女被陈恪那样盯着,倒也没什么反应,只是自然地扭过头低声和拓跋先生说着什么,二人不时向着这边看一眼,似乎在讨论陈恪。

  见少女只是看了他一眼就和旁边的拓跋先生说话,陈恪有些失落地收回了目光,朝着身前的图瓘还有钱三娘抱拳道:“晚辈陈恪,多谢各位出手相救。”

  “我们恰巧路过,救下你是顺手而为,你也不必太记挂在心上。”钱三娘淡淡说道。

  图瓘来到了陈恪身边,抓起了陈恪的手探了探脉象,过了一会儿才道:“这小子可以啊,恢复地很快,拓跋先生你说他半个月才能下床,我看三天就差不多了。”

  拓跋先生轻咦一声,走进了陈恪这间屋子,他也拿起了陈恪的手,过了一会儿,眉头微微皱起。

  图瓘在一边抓抓脑袋道:“也没服用过什么药啊?”

  拓跋先生年纪大概四十岁左右,身材挺拔,人也俊朗,看得出年轻时定然是能迷倒万千少女的潇洒人物。

  陈恪心中这样想的时候,就听拓跋先生的声音变得有些冷漠,他松开了陈恪的手,冷冷道:“你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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