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执心
长安城外，三家村。</p>
看着聚集越来越多的信徒，慈冰从后门出来，抬头看了看天色，对边上的慈决道：“将一个月没下雨了，这贼老天也不晓得做什么吃的。”</p>
慈决瞅了瞅屋子里的香火，道：“要是风调雨顺，也不会有这些个信徒出来。佛祖慈悲，会普度众生的。”</p>
慈冰闻言，面上露出些许冷笑，道：“慈悲？何处来的慈悲？公子他到底求得是什么？”话到最后，生出几许疑惑。</p>
慈决听她话中有质疑之意，忙皱眉道：“师妹，还需禁言，我等即使奉公子为主，怎能心生怨由？”</p>
慈冰侧过脸去，道：“我不怪公子，只是心疼小公子！虽说这两月，他不像过去那般喊着要‘母亲’，但是脸上也不见欢喜模样。”</p>
在林子豫身边的四侍随中，慈冰年纪最轻，脾气最爆，但是对骏儿也最是上心。</p>
听了慈冰的话，慈决叹了口气，道：“那又能有什么法子？孔国公身份尊贵，小公子身份又是这样一个身份。就算是要收为养子，也不是容易之事。更何况，娶了皇子为夫，往后生出尊贵的世女嫡子，公府更没有小公子立足之地。”</p>
慈冰还想要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下，过了半晌道：“公子执心太重，我是担心他坠了魔道。”</p>
慈决听了，回头看了眼幔帐下若隐若现的林子豫，没有再说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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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文宣公府，校场。</p>
看着笑容可掬的梁嵩随同孔织过来，不只梁雨的神情有些古怪，就是周珊也带着几分不自在。</p>
梁嵩先冲梁雨点点头，随后笑着对周珊抱抱拳，道：“之前听过周世姊回到京洛，还以为是市井传闻，没想到真在国公府见到周世姊，实是幸甚！”</p>
周珊尴尬地笑了笑，拱拱手，道：“见过梁三夫人，三夫人客气了！”</p>
梁嵩看了看校场上的队伍，笑着摆摆手，道：“周世姊无需客气，说起来，我们也是三载同窗。”说到这里，状似追忆，道：“昔日的孟夫子已经离开书院，在承公主府，否则的话，你我二人也当拜会旧日恩师才好。”</p>
孔织笑着跟在一旁，瞧着梁嵩嬉笑随心，心里却始终亲近不起来。</p>
不管梁嵩晓得多温煦，但是神色中间隐隐地藏着阴郁之气。就好像本不是活泼之人，非要装活泼似的，让人觉得有些别扭。</p>
周珊除去最初的尴尬，神色也渐渐平静下来，对梁嵩道：“三夫人此来，想是来寻梁小姐说话的。只是校场私地，不好久留……”说到最后，却是带着探询之意望向孔织。</p>
孔织抬头看看天色，笑着说道：“眼看就是晌午了，天怪热的，三夫人还请花厅看茶。”</p>
梁嵩笑笑，道：“既是如此，那嵩就讨扰了！”</p>
梁嵩是专程为了探望外甥女来的，孔织便笑着对梁雨道：“我正好有点事儿找周大人，三夫人这边，麻烦你先陪陪。”</p>
梁雨应了，前面引路，姨甥两个一道前往花厅去了。</p>
孔织看看梁嵩的背影，转过身来，对周珊道：“周姐姐，三夫人是你们是闻达书院的同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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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珊红着脸，点点头，带着几分羞惭道：“都是当年不懂事，在书院五、六年，却是什么也没学到，只是整日里寻思争强斗胜、打架斗殴。当时同窗都不理睬我，我权当是畏惧了我家的权势，如今想想，是她们不屑与我为伍。”</p>
因天气热，两人说话间，走到校场旁边的长廊坐了。</p>
“少年轻狂，周姐姐无需挂怀，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孔织听出她的感伤，劝慰道。</p>
周珊面上带着几分苦笑，低头叹道：“不后悔别的，只是后悔母亲、父亲溺爱与我，我却未能让他们省心过一天。如今，却是什么也谈不上了……”</p>
昔日显赫的周阀，如今只剩下周珊一人，孔织也不晓得该说什么。</p>
如同她当年亲身经历的那一切，别人听着再如何惊险，也不能有她真是感受之万一。</p>
她思量一回，岔开话，道：“到底这位三夫人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何这些年在京城并不显？”</p>
“她从闻达书院出来，就在太学读书，太学没有读完，便直接去冀州为属官。一去就是小十年，如今才回来。”周珊说到这里，顿了顿，道：“对了，她早年同府上去世的大小姐有些交情。虽说两人一个是侍讲，一个是太学生，但是好像是有些交情。”</p>
孔纹病故时二十，如今在世的话，年纪同三夫人差不多。</p>
孔织听了，心里越发觉得扑朔迷离。</p>
要是这位远在冀州的三夫人真是昔日孔府变故的幕后真凶的话，那在京城呼应她的是哪位？</p>
毕竟这个时候交通往来不便，冀州到京城也是不近的距离。能在京城呼应的，还能带兵围困文宣公府的，也是分量不轻的人物。</p>
这样看来，不管三夫人是不是幕后黑手，京城还有一隐藏的敌人，伺机而动，没有露出头角。</p>
孔织不是暴力分子，也不是嗜杀之人，只是有些帐总要了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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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院，花厅。</p>
小厮送完茶下去，屋子里再无旁人，只有梁嵩、梁雨姨甥两人说话。</p>
梁嵩看着面色晒得有些红黑的梁雨，摇了摇头，道：“你这是做什么？西卫侯府的长孙女不做，来做孔家的护院教头？”</p>
梁雨神色复杂地看了梁嵩一眼，低下头，没有应声。</p>
梁嵩叹了口气，道：“只当是消遣，散散心也好。过了中秋，来军中吧！你是梁家未来的当家人，总要让下面的人先认认脸儿也好。”</p>
梁雨听了，甚是意外，瞪大眼睛，开口问道：“这……这是什么意思？”</p>
梁嵩见她如此，笑道：“还能有什么意思？自然是让你进军中历练。梁家也不能老让人看笑话，这两分兵权总要一代代传下去。你是未来家主，年数也不小了，也当接触这些。”</p>
梁雨见她神情不像作伪，脸上神情莫测，侧过脸去，道：“长孙女么？长孙女就是未来的家主么？我，还是……”说到这里，她却是说不下去。</p>
梁嵩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盯着梁雨，半晌说不出话来。</p>
梁雨被盯得摸了摸鬓角，心里也后悔自己失言。</p>
有些话，心知肚明即可，实不好诉之于口。</p>
“哎！”梁嵩重重地叹了口气，问道：“你是什么时候晓得的？”</p>
梁雨回道：“上个月，母亲生辰时。”</p>
梁嵩脸上显出苦笑，道：“你执意出府，来孔家就是为了这个？既是你晓得内情，自该明白，我不会……”说到这里，剩下的却是说不出口。</p>
梁雨扬起头来，望着梁嵩，道：“母亲既无意爵位，心甘情愿让之，那我是她的女儿，自然也无话说。只希望看在骨肉亲情上，你不要太伤母亲的心。否则的话，就算我如今势力单薄，也要束手一搏。”</p>
梁嵩已经站起身来，笑着看看梁雨道：“不过是侯府爵位罢了，不是人人都稀罕的。你别胡思乱想了，寻个机会多同大公子献献殷勤，总不要白来一场。”说完，也不待梁雨接话，大踏步地出去了。</p>
梁雨思慕大公子之事，虽不是大机密，但是晓得的，也不过数人。</p>
她怎么会知道？是关心自己，还是不放心自己？梁雨坐在那里，看着梁嵩的背景，脸上阴晴不定。</p>
孔织已经得了消息，晓得梁嵩已经走了。</p>
她移步到花厅来，见梁雨神色异常，笑着问道：“怎么？挨说了？”</p>
梁雨点点头，犹豫了一下，问道：“国公，你可是真心收留我？是因大公子的面子，还是因表哥的面子？我是不是个没出息的人？”</p>
孔织有些不解，道：“你没出息，哪个有出息？问问你的那些手下，看看谁能挑出你的不是来？只是府兵名额有限，由你操练，有些浪费了你。”</p>
梁雨听了，露出几分欢喜来，“呵呵”笑了两声，眼中阴霾散尽……(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