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掌柜，多谢了。对了，还有那二十万两可别忘了，两日之后，我再来打扰。”</p>
替顾家七公子接过配方，又顺手将一张万两银票塞到杨掌柜手中，李万达拍了拍他的肩膀，很是亲近地笑了一声。</p>
接着，回过身面向一声价都未曾出的众人，他又笑着说道：“各位掌柜，各位兄台，大家都是生意人，生意人只讲究发财二字，李某正有一个好消息要通知大家。七公子是金贵之人，所以他老人家今日买下的这一配方，将由李某来全权运作，李某决定，等到第一批十里香酿好之时，将对在座所有掌柜的酒楼开放，所以……恭喜发财了。”</p>
李万达的声音中，那意气飞扬的七公子，也是朝着周围稍稍地点了下头。</p>
顾家虽然是豪门大族，但一般的子弟，也就是每月领个一份丰厚的例钱，如七公子，他既然在修炼上面没有什么天赋，自然也不可能参与到顾家的核心之中去。</p>
不过，再如何，这也是顾家的公子，而且，虽然在修炼上面没什么天赋，得不到顾家的培养，但相比于一般的习武之人，甚至相比于一般的帮派之类，这七公子也绝对算得上是一个高手。</p>
再加上顾家的影响力，莫说是这些富商掌柜什么的，就是城中的那些帮派首脑见到他，也要恭恭敬敬地称上一声“七公子”。</p>
他这一个示意，连忙地，众人都是赔笑着连连点头。</p>
也不多说什么，玉扇一合，连配方都不高兴拿一下，七公子扬长而去。</p>
见此，心中如何想看不到，李万达自然也是面带微笑地紧跟而上。</p>
当！</p>
手中的匕首掉下去了。</p>
杨文整个人也跌坐了下去。</p>
失魂落魄。</p>
他终究是没敢冲出去！</p>
涉及到了顾家，那些掌柜，那些富商，也都纷纷而去，甚至不愿与杨掌柜多说半句话，生怕被牵连上一般。</p>
这时，林青正也走进了酒楼之中。</p>
对杨文的一切，他自是全都看在眼里，既是有着懦弱和害怕，也是有着怕牵连到家人，杨文不敢冲出来拼命，这完全不足为奇。</p>
世间之上，这般之人太多了。</p>
如果他不插手，杨家自是就此完全败落，那二十万两银子，杨掌柜根本不可能拿得出，李万达也绝对不是心慈手软之人。</p>
不过，既是被他遇上了……这般之事若是结束得如此之快，他岂非依旧是什么都观察不到，什么都体悟不到。</p>
“对不起，客官，酒店今天不开业，您还是换一家吧。”</p>
林青走进时，迎着他的，是那个名唤小七的伙计。</p>
这些时日，林青经常来这边，这伙计倒也眼熟，不过，眼见着酒楼就要关门，此刻他也没心情招呼了。</p>
“我找你们杨掌柜有事。”</p>
林青依旧是直走着，伙计都未曾来得及再说话，也已然是走到了里面。</p>
一家人全都在。</p>
杨掌柜夫妇，亲家公，大女儿夫妻，还有那看上去约莫十一二岁的小女儿。</p>
“公子，不知你找小老儿有何事？”</p>
杨掌柜心中如同死水，虽然闻到了林青之话，但面上的笑容怎么也挤不出来。</p>
“在下姓林，这些时日经常来这边，倒也知道了掌柜家中发生的事情，现在正是要和掌柜谈一桩买卖而来。”林青淡笑着地说道。</p>
买卖！</p>
杨掌柜心中先是一动，但目光在林青身上一转之后，心中又微微流过了一道失望。</p>
也无华袍，也无金银，更与宝玉和翡翠，除了面色白皙了一点，根本看不出哪点像是富贵之人。</p>
“林公子请说，小老儿听着呢。”强振了一下心神，杨掌柜终于挤出了一丝笑容了，不过看上去更像是苦笑。</p>
寻了张椅子，林青已经自己坐下了，又淡淡地说道：“不知掌柜还差多少银子？”</p>
这话问得却是够直接的了。</p>
不过这话入耳，杨掌柜心中却也多出了一点希望，一个盘算后，说道：“也不瞒林公子，连亲家翁借来的这一万两银票，小老儿总计也只凑到了五万两……不知公子要谈的到底是什么买卖？”</p>
说到一半的时候，他心中忽地有些猜到了，这位林公子多半也是看上十里香的配方，不过，那配方既然卖给了顾家七公子，他哪敢再卖第二家！</p>
林青似若未觉，淡淡说道：“我这买卖很简单，只要掌柜应下我三件事，我可以拿出十六万两银子，来替你还了这笔债。”</p>
十六万两！</p>
一时间，众人，连那十一二岁的三丫头，还有门后的杨文，眼睛都不禁亮起来了。</p>
杨掌柜的眼睛先也是一亮，但随即又迅速地黯了下去，苦笑着说道：“林公子，小老儿不想骗你，十里香的配方已经被顾家七公子买走了……”</p>
林青的眉头似是微微地皱了一下，但目光在几人身上转了一下，留意到那眼中带着浓浓期盼之色的三丫头后，又摇了摇头地缓缓说道：“掌柜这速度却是太快了，也罢，来晚一步，这配方不要也罢，你只需还是答应我三个条件，这点银子，我依旧是替你出了。”</p>
这点银子！</p>
完全不在心上的样子！</p>
大喜。</p>
俱都大喜。</p>
杨掌柜连忙躬身地说道：“小老儿一家谢公子大恩，无论公子是何条件，做牛做马，我也心甘情愿。”</p>
眼见着就要家破人亡，此刻忽然遇到这救星，杨掌柜却是考虑都不必了，哪怕让他去抵命，他也心甘情愿，现在就去。</p>
“掌柜莫急，还是听完我的条件再说。”</p>
林青却不急着点头，反是不慌不忙地说道：“这第一件事，你这酒楼要归我。”</p>
“自是应该，自是应该。”杨掌柜连连点头，少了十里香，他这酒楼，至多也就是值个一两万两，若是甩卖，还要被压得更低。</p>
林青接着说道：“这第二件事，我也没闲心管这边，酒楼中的一切，依旧要掌柜来替我掌管着，当然，这工钱自然是少不了你的。”</p>
“公子放心，小老儿一定尽心尽力为您看好。”杨掌柜再次连连点头，众人也都是面带惊喜，尤其是那些伙计，酒楼还由杨掌柜掌着，他们自然也不会被赶出去。</p>
林青嘴角微微生出一道淡笑了，继续说道：“这第三件事，本公子身边还缺个贴身丫头，你这小女儿倒生得很是标致。”</p>
一句话出来，前一刻还欣喜万分，后一刻如同直坠深渊，尤其是门后那杨文，眼中更是再次生出了绝望之色。</p>
深吸一口气，杨掌柜作揖着地求道：“公子，蓉儿这丫头还小，求您开恩！”</p>
蓉儿！</p>
莫名地，林青心中忽地一动。</p>
一晃眼，离开东极洲都有两百余年了，那小鸟儿现在也不知道如何了，还有景秋师姐，还有……恐怕练师也已不在了。</p>
微微地，一声叹息。</p>
修行修行，逆天而行，若不得长生，到头也只是一场空。</p>
“爹，我不小了，只要能帮到你们，我愿意服侍林公子的。”</p>
林青这一刹的失神间，那名唤蓉儿的小丫头微微嘟着一点小嘴，自掌柜夫人那边挣扎着走了出来。</p>
十一二岁，已非完全不懂事的年纪，再过两三年，甚至可到出阁之时了。</p>
“老爷。”掌柜夫人的眼中含着泪，但又有着期盼。</p>
“爹。”大女儿的眼中，也有着悲色，但同样也有着期盼。</p>
不过林青更多的，却还是在留意着门后的那一人，失魂落魄，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人。</p>
不得不说，面对绝境，这人或者心中想反抗，但却连一丁点的担当都没有。</p>
“如果地位转换，你又会如何？那边又会如何？”</p>
也无鄙视，也无期待，林青心中始终平淡无比，哪怕他也算插手到了其中。</p>
“就依林公子的条件，只是蓉儿从未服侍过人，小老儿恳请公子能体谅她一些。”杨掌柜的腰弯下去了，显得更为的苍老，但却还是应下了。</p>
“好，掌柜可以拿契书过来了。”</p>
不置可否，林青自袖中取出了厚厚的一叠银票。</p>
这银票是大泽城几大钱庄联合发行的，每一个钱庄都与修行界关系紧密，以元石可以轻而易举地换到。</p>
一阵时间后，也未现在就带走那个小丫头，林青施施然地离开了酒楼。</p>
而又是两日时间。</p>
“杨老哥，托福了。”</p>
微显意外地自杨掌柜手中接过银票，李万达倒也守规矩，就将契纸交给了杨掌柜，但随即，若有所指，他又似笑非笑地说道：“老哥手段果然是非凡，不过，可莫怪我没有事先提醒老哥，这十里香的配方，是七公子所买的。”</p>
“李爷要说什么，我心中有数，货卖两家的事情，我敢想，却绝对不敢去做。另外，酒楼今天不开业，李爷既然收了钱，就请回吧。”契纸一到手，就狠狠地撕了起来，也没心思再赔笑脸，杨掌柜冷淡地说道。</p>
李万达倒也不怒，只是微笑着地说道：“好说，杨老哥若是对十里香有兴趣，不妨来找李某人预定，你我街坊多年，给别人什么价，绝不会多要你半文钱。”</p>
一口气差点就要噎住喉咙，杨掌柜连吸几口气，方才压下了心中的忿恨。</p>
“告辞了。”</p>
李万达不慌不忙地一个抱拳，就扬长而去。</p>
不过一到外边，他的面色忽地又是一变：“去查一查杨老头这笔银子的来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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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平白多拿十数万两的银子固然是好事，不过，由底层一步步爬上来，李万达对一切意外，尤其可能会造成危机的意外，素来都有本能的直觉。</p>
小半日的时间，心腹回来了。</p>
“小女儿被人看中，不过，那人的来历却不清楚。”（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