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砂2

  渐渐的，十六年过去了，当年的娇贵东若水长成了所有少女心目中的那般模样。舔着脸过来说亲事的媒人都要将门槛踏破了。就连当今皇后娘娘也三番几次暗示老国师，想要给他指一个分位很高的贵女。

  “公子！公子！公子！”小厮模样的小童小跑过来，连声叫唤，“老爷让您上大厅呢！”

  少年微抬头，将手里的泛黄的旧经书放下，一双美目似有水溢出，俊秀的脸上还挂着尚未褪尽的稚气。

  “知不知道为什么叫我？”大抵是最近上门来说亲的人太多，东若水都有些不耐烦了，如果还是来说亲的，那他还是找个理由遁了才是。

  “不知道呀？”小厮想起老国师严肃的表情，立马推了推自家少爷，“哎呀！公子放心，来的人我见过，是个很俊俏的公子哥儿。”

  “有我俊俏吗？”东若水捧了捧自己的脸蛋，佯做吃醋。

  小厮也是知道东若水的性子，没有其他主子的坏脾气，就如实道，“我也是第一回见到比公子还要俊俏的哥儿。”

  东若水来了兴趣，立马起身往大厅赶，他倒要看看，究竟是哪般俊俏的人儿，把他的小厮都迷昏了头。

  到了大厅，只看到老国师跟一个低着头认真下棋的少年。

  “拜见爹爹。”东若水虽然心急着看人，却也知晓规矩，三两步上前行礼。

  “来了？”老国师落下一子，头也没抬，但是声音多了几分慈祥。“坐吧，等我跟苏先生下完这局。”

  苏子卿却抬起头来，冷硬着打断道，“棋以后有的是机会下，先办正事。”

  东若水也因此看清楚了苏子卿的模样，果真俊俏的不像话，那双清澈到可以看清倒影的眼睛像是有一种很神奇的魔力，好像能看透自己，让人忍不住升起紧张感。

  苏子卿眼神轻飘飘的落在东若水脖子间的那块长生锁，眉毛微挑，“这长生锁本是一对，令公子16年的寿命都是别人的，这16年一过，令公子仍然会死。”

  “先生既然当年救了我儿，定是有办法再救一次？”老国师几乎是本能的相信苏子卿，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16年来，模样一丝都没有改变？

  “不管先生要什么，只要肯救我儿，我都给。”老国师看向东若水的眼里尽慈爱。

  “爹！你怎么相信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呢？”苏子卿还没说话，东若水就已经看不下去老国师这幅样子，出声质问。

  “放肆！你怎么这么说话？”老国师生怕惹恼了苏子卿，立马严肃道，“当年如果不是苏先生，你根本没机会在这里蹦哒，还不道歉！”

  东若水向来心高气傲，自然不肯低头，可是他也知道自己爹爹是真的生气了，扭扭捏捏的在座位上不做声了。

  “借来的，自然要还。”苏子卿没有理会情绪有些激动的东若水，毕竟当年的事情，老国师严禁提起，他那时也不过是个襁褓中的婴儿，自然不知道。

  “怎么还？”老国师见苏子卿并没有生气，也轻松了口气。

  “一刻钟后，门口会出现一个脖子上戴着另一块长生锁的乞丐。”苏子卿手指轻轻点在茶杯边缘，蘸着茶水写下一个字。

  “缘？”老国师念出声，又有些摸不着头脑，“先生的意思是？”

  “这个乞丐就是令公子要还命债的人，只有她愿意留下，待满16年，令公子才能平安度过后半生。”苏子卿收回手，站起身走向东若水，在他面前放下一块青玉护符，“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苏子卿说话的时候是看着东若水的，显然这句话是对他说的。

  老国师还来不及道谢，苏子卿已经负手离开了。

  东若水拿起护符，玉质很好，握在手里会有冰凉的感觉，而这冰冰凉凉的感觉就像是苏子卿说话的语气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