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凄惨
这时李斌才知道程飞的恶作剧，感觉程飞有点过分，万一出了什么事谁负责。虽然李斌心里是这么想的，其实内心深处也想看看叶飞怎么用跑步机锻炼，所以并未阻拦。李斌露出同情的眼睛看了叶飞。叶飞也看了一眼李斌，似乎看出李斌眼中的同情，但并没看出李斌内心深处一丝邪念，对李斌示意放心。
叶飞双脚踏上去之后，将跑步机速度调到最低。双手扶住上面的把住。在跑步机上的叶飞，让人感觉他并没有腿残。之前关注叶飞周围的人，回想起叶飞走路的状态，心中存有一丝疑虑，同时也对叶飞大赞。程飞看着叶飞形态如此正常，没一丝压力，也存有疑虑。于是嘴脸阴笑，伸出手将叶飞所在的跑步机速度调高一档。叶飞看着程飞调速，却无力阻止，因为他的双手都扶在把住上，只能任由程飞捉弄。叶飞心想：“也怪自己活该，明知道胖子不怀好意，干嘛还要上他的当。”
虽然叶飞双脚跑的比刚才要快一点，但程飞还是觉得叶飞毫无压力，于是又加高一档。叶飞看着程飞阴笑的模样，心中咒骂这死胖子。不一会儿，叶飞感觉有点吃力了，说道：“胖子，把速度降一档。”叶飞本身说话吐字不清，此刻身体又吃力，说话更加听不清了。程飞基本听不懂叶飞在说什么，但从叶飞表情来看，程飞知道叶飞有点吃力了，想让自己降一档。
程飞装作不知叶飞说啥，回答道：“你说什么？”叶飞很无奈。
不一会儿，叶飞气喘喘的，身体越来越吃力，头部的汗水在往下滴，背心的汗水渗透了上衣。程飞看着叶飞狼狈的模样，脸上一抹奸笑，同时还有点吃惊，吃惊的是叶飞在跑步机上竟然比自己坚持还久多了。
叶飞有气无力的说道：“快快停下。”程飞心里满是邪恶，根本没听见本叶飞说什么。李斌看此场景，也暗暗吃惊叶飞的体力，虽然内心深处有一点点邪恶，但还是走了过去。跑步机被李斌按停，对着叶飞说道：“去歇会。”叶飞内心充满感激，点点头。
“瘦子，你干什么？”程飞不高兴扯了扯李斌衣服小声说道，生怕叶飞听见。
李斌小声说道：“你说我干什么，你没看见他有气无力，再这样下去会出事的。”李斌走到叶飞身边，扶着叶飞去休息区。胖子想说什么都没法说，总不能当着叶飞的面跟李斌说吧。
叶飞气喘喘的坐下来，汗水滴落在凳子上，地板上，空调的冷气让叶飞浑身哆嗦。叶飞接过李斌拿来的毛巾，擦了擦汗。湿透的衣服不能再穿，可前台有女生在。从小到大，叶飞除了家里人看过他上身外，再无他人，何况家人已经有多年未看过他上身。没接触过女性的他，哪怕与女同学挨得很近，也刻意不去磕碰。在学校，逼不得已要跟女性说话，自卑让他脸上都红彤彤的。而此刻要脱掉上衣，他万万不敢。
穿着湿透的衣服，空调冷风铺满室内，叶飞知道感冒是迟早的，他现在只想离开这个鬼地方。除了常年与叶飞交谈外，偶尔能听懂他说的话没几人。叶飞想自己乘坐出租车回家，但怕司机听不清，怎么走？内心一声叹息。程飞与李斌并没有注意叶飞的异常，他俩继续使用着各种样式的健身器材。前台的几位美女服务员注意到叶飞的状态，其中一位服务员朝着叶飞方向走过去，这位服务员正是他们三人进健身房心里想的那位极品美女。
女子的芳香徘徊在冷气中，同时具有诱惑、美妙的声音传入叶飞耳朵：“帅哥，您这样会感冒的，建议您脱掉上衣，把汗擦干净。”
叶飞顿时浑身烧热，脸上红彤彤的，眼睛不敢看着美女，低着头，紧张的一个字一个字吐出：“谢谢，不用。”
服务员看着叶飞脸上红彤彤的，内心一阵好笑，同时也听出来叶飞吐字不清，感觉叶飞说话很是吃力，声音相似在颤抖，勉强能听清些。看着叶飞的模样，诸多疑问想去问问叶飞，但看着叶飞腼腆的模样，也不好询问。于是服务员也不好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叶飞鼻孔中渐渐消失的女子芳香，让他慢慢抬起头，望着服务员的背影，同时红彤彤的脸蛋慢慢退去，身体不再那么紧张。
太阳失去了中午的威严，慢慢的下山。天空云朵像似被黑雾笼罩着，也失去了它原本纯白的模样。轰！突然一声雷鸣，让在健身房中的叶飞他们三人不知所措。李斌急忙说道：“赶快回家。”李斌与叶飞的家虽然相隔甚远，但同路，所以他俩乘坐在一个出租车。雨水悄悄的低落在出租车车窗玻璃外，一点一滴，渐渐的密密麻麻水珠流出玻璃窗下。雨越下越大，雨水低落在车身外的声音像似打铁一般。叶飞本着急，这下更着急了，因为车进不了胡同，而停车的地方离叶飞家里对于叶飞有些距离。从小受奶奶渲染的叶飞，对佛祖也是有些迷信。此刻叶飞心里产生荒谬的想法，居然祈求佛祖停雨。
叶飞回到家里，立马冲了个热水澡。赤裸裸的他，身上肌肉如拳头般一鼓一鼓的，硬硬实实，像一块块坚固的石头，在热水长时间冲击下红彤彤的，使人感到一股充沛的生命力量。别看叶飞腿长又细，看似被风一吹就倒，可肌肉发达使他比正常人还要稳重。
洗完澡后，叶飞喝了一包感冒药，心想：“现在应该不会感冒了吧。”钥匙打开门的声音传入叶飞的耳朵，他知道奶奶回来了。
叶飞的奶奶叫李林芳，年已七旬，一头的短发像罩了一层白霜，一双大眼睛已经深深地陷了下去，嘴里的牙也已经快脱光，一双粗糙的手爬满了一条条蚯蚓似的血管，那饱经风霜的脸上刻满了皱纹，像是记载着她70年来的千辛万苦。
叶飞奶奶很疼叶飞，从小就照顾叶飞的她，经常求神拜佛，希望佛祖保佑叶飞，保佑叶飞能像正常人一样，如果不是叶飞需要人照顾，她早就搬到寺庙里住了。
叶飞问道：“奶奶，下午赢钱没？”叶飞说话的方式与平时完全不一样，毫无顾忌，不怕对方听不懂。
李林芳慈祥的笑容，说道：“赢了，赢了，我买了鸡翅。”李林芳将手中其它的菜扔下，打开鸡翅那个袋子，拿了一个鸡翅出来塞到叶飞嘴里。看着叶飞吃完，又拿出一个鸡翅塞到叶飞油腻腻的嘴里，提起其它菜袋，说道：“我去做饭。”
没过多久，叮咚、叮咚、叮咚，一声声门铃连绵不绝。叶飞知道，一定是妹妹在老师家补课回来了。李林芳看见自己孙子去开门，便继续切菜。
那红扑扑的脸蛋上，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适着聪明伶俐的神色。乌黑的头发下，两条弯弯的眉毛，像那月牙儿。那一排雪白的牙齿当中，缺了颗门牙，一笑起来，就成了个豁牙巴，十分逗人喜欢，正是叶飞的妹妹，叶婷。
叶飞看着满头大汗的妹妹笑的如此开心，忍不住想问问：“妹妹，什么事笑的如此开心啊！”
叶飞兄妹俩关系很好，经常说话，所以叶婷听叶飞的话不会那么吃力。但叶婷小时候受叶飞发音的影响，至今叶婷发音与叶飞颇有点相似。曾经因为这个原因，叶飞家人特地带叶婷去医院检查，结果医生问道：“家里是不是有位跟她说话相似的人。”为此，叶劭廷特意叫叶飞以后尽量不要和叶婷说话。父亲的绝话，让叶飞的心伤透了，而当时叶飞自己也觉得害了妹妹，每天偷偷以泪洗脸。
过不了多久，叶婷发现哥哥怎么不理她，没人陪她玩，所以天天吵着、闹着，最后逼不得已，家人就找叶飞谈话。但自从叶飞有了阴影后，对妹妹不再像从前那样肆无忌惮说话了，尽量简重要的说，也很少对妹妹开玩笑了，他怕自己影响到可爱的妹妹。
叶婷回答道：“哥哥，我今天考试得满分耶！”
叶飞看着圆溜溜的大眼睛，配合粉嫩的圆脸，极其可爱的妹妹，忍不住轻轻的掐了掐叶婷的脸蛋，一抹微笑说道：“妹妹好棒，快去做作业，奶奶买了好多好吃的。”
叶婷圆向哥哥问道：“真的吗？”
“真的，快去做作业吧！”叶婷屁颠屁颠的跑进书房把门关上做作业。叶飞看着妹妹离去的背影，想起了自己的童年。
那时候，叶飞的爸爸妈妈经常不见踪影，有时候一年，甚至几年才见一次面，平常都是由奶奶照顾叶飞。奶奶经常带叶飞去寺庙，寻求高僧救治叶飞。上学的时候也是由奶奶接送，不过那时候上学都是由家里老人接送，而爸爸妈妈基本都出去打工了。所以，那时候叶飞对爸爸妈妈的影响并不深。只是，随着年龄越来越大，国家的经济越来越好，在叶飞上初中的时候，很多同学的爸爸妈妈并未出去打工，而时常给自己的孩子送饭，开家长会。
缺少父母爱的叶飞，看着同学的父母对孩子关爱，叶飞心里很痛，很难受。于是有一次叶飞询问过奶奶李林芳，李林芳听孙子的话，心中便一丝丝疼痛，眼角差点流出泪水，说道：“你爸爸妈妈在外打工挣钱，很幸苦，等挣足了钱，就带你去大城市治病。”叶飞听奶奶这话，心里那股辛酸挤出了眼缝的泪水。
在学校时候，老师，以及和叶飞比较要好的同学都询问过叶飞的爸爸妈妈的情况，叶飞把奶奶的原话告诉了他们，从那次后，大多数人知道了叶飞家境贫穷，有些同学同情叶飞，有些同学嘲笑叶飞，有些同学戏弄叶飞。叶飞因自身缺陷，很是自卑，渐渐的，叶飞越来越少与人交流。
黑夜降临，钥匙打开门的声音被家里炒菜声所淹没。一位个子高高的中年男子，穿着一条蓝布便裤，腰间扎着一条很宽的牛皮带，上身灰色短袖紧紧贴在身上，露出大大的啤酒肚，四方脸庞，看似很疲惫的样子，进了家门向叶飞走去。
叶飞听见走步的声音，抬头看了看，吓叶飞一跳，这名中年人正竖眉瞪着叶飞，正是自己的爸爸叶劭廷。
叶劭廷今年53岁，两年前回到家中，再也没有离开家过。而叶劭廷的妻子在这两年里从未回家过。
在这二年中，叶劭廷时常在夜里望着月亮发呆，泪情不自禁流下，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妻子再也回不来了。
在这二年中，叶劭廷压力非常大，一家四口都要靠他开出租车养活，经常日夜颠倒睡觉。生活方面省吃俭用，连家里电灯只有在非常需要的时候才会打开。
在80年代，那时候读书是最大荣誉，叶劭廷从小就没上过学。所以自从叶飞退学后，叶劭廷非常生气，对叶飞经常说：“你不读书能做什么事？，一大家子靠我一人养活。”等一些难听的话，伤了叶飞的心。所以，叶飞很怕叶劭廷，很恨叶劭廷，但有时候叶劭廷让叶飞感觉爸爸很在乎自己。
叶劭廷愤怒问道：“你今天去哪了？”
叶飞心里充满害怕，小心意意回答道：“今天去了天来健身俱乐部。”
叶劭廷一股强势指责的态度说道：“你再说一遍。”似乎不相信叶飞说的话。
此刻叶飞内心更强烈的害怕，声音更加颤抖：“去了天来健身俱乐部。”
啪！叶劭廷一巴掌甩了过去，一声巨响，正在炒菜的李林芳听到了，急忙出了厨房。
叶飞火辣辣的脸上，暗自咬了咬牙，忍住那份疼痛，却忍不住心灵的创伤，脸上红彤彤的巴掌印，被滚烫烫的泪水所浇。
“不上学，还去网吧。”除了叶婷那间关门的房间外，叶劭廷宏亮又凶猛的声音充满整个屋子，手指着叶飞继续说道：“家里本就不好过，还乱花钱，一大家子靠我一人养活，你呢？天天在家无所事实，还跑去网吧，简直就是个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