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争端
子羽，你到底为何，要那样做？是为司瑶吗？为司瑶你甘愿伤害对你好的人吗？
抱着这样的疑问，百里玄钰一步步近了商府书房，外间斜透过门便可见商家少主商子羽正盘膝坐着、头偏倾看屋外，面前泡着碧茶的杯正寥寥冒着青烟。
他身后是一个个摆满古籍的上等桐木制书架，架前的书桌摆有小香炉燃着熏香，各式的笔直挂在这一小架上，立在书桌一角。还有一盆翠竹，养眼而怡情。
布置典雅，不输贵家风范，只商子羽一人安然坐于其内，偌大书房格外空旷。
“玄钰，你怎么来了。”
饶有感应，商子羽回过头，看来人有些许惊喜，一展手邀百里玄钰道：
“你倒是好久不曾来了，快坐，你我挚友一聚。阿丁，吩咐厨房，备些点心送来。”他又对与跟在百里玄钰身后的年轻家仆下命道。
“不用了，”与他的热情相对，百里玄钰淡淡而又平静得拒绝了。
“我来，是与你确定些事情。”边说边走，话落，他人也坐在了商子羽相对。
继而将捏在手心中的纸摊开、展平，“啪～”一手拍到了商子羽面前。
“这上面所说，有假吗。”以叙事般的口吻，百里玄钰发问。
商子羽便看向皱巴巴的纸，寥寥几眼，遍览无疑。
不过是昨天的事，隔间里他和三妹间发生的一切，看来玄钰已经知道了，也难怪会这么生气，
毕竟他都能感觉到，三妹对这宸王，非同一般啊。
“不假。”商子羽回得磊落，“不过不曾想，玄钰，以你我之谊，你还派人调查我？”不免黯然，与他这些年这样好的朋友……他不信他。
“我今早去玮令侯府见三妹，她说身体不适，我觉得有疑。又恰巧她昨天刚与你相见，我便命府中下人调查，不想其中有这样隐情。”
百里玄钰微沉着张脸，自恢复记忆以来，还鲜有能令他不悦之事。
“所以告诉我，为什么你要那样做。”
却是沉默不应了，商子羽垂敛下眸，呡了口杯中茶。
“你不说孤难道就不知，”百里玄钰又轻声嗤笑，“你的性子孤莫要太了解。是柳玄心吧，若非是她，你定不会这样做。”
……还是不应，某人自顾自喝着茶，平静得不能再平静。
这便成功令当今宸王怒气更甚，但见百里玄钰取过商子羽手中杯，一手拽过他衣领，怒加驳斥：
“三妹对你如何，你心里清楚，她处处以你为先，诗会上为你那般出头，仰慕、倾心于你，你怎能、怎忍心那样伤害他，那样侮辱她！你对得起自己吗？你辜负的，是一颗真心。”
“我知道身为二哥，我对不起三妹，”商子羽侧头不看百里玄钰，任他抓着衣领，洽白的面上现出了些红晕，“也很懊悔那些话伤害了三妹，”
“可我并不后悔！”他陡然偏回头，黑眸里犹为坚定。
“为她做那些事，我不后悔，我喜欢她，疯狂的喜欢！从第一眼看到她起，我就知道我已沦陷，我喜欢她喜欢到足以失去理智，恨不得把我所有的一切都呈现给她！
所以我愧对三妹，但却不后悔为玄心做出的努力！”一袭话，商子羽掷地有声。
“你～你还说得出这样的话！”百里玄钰一拳砸上商子羽面门，恨恨得怒其不争，“简直是无可救药！”
兼以神的意识，他也不懂为何文商会这样做，单纯的喜欢？喜欢到那个程度？
“值得吗？为柳玄心做出的那样的事，真的值得吗？柳玄心有哪点好，她性子凉薄至极，除了她自己和她认可的人，其他所有都无足轻重！那样的人比得上三妹吗！她利用你，任一个利用自己的人那样伤害无辜、对自己好的人，子羽，你当真毫不厌恶？！”
百里玄钰，不，该说昊天，此刻任潜藏在这具身体的潜意识喧嚣、沸腾，自己则好似一个旁观者，并不参与决策。
“呵、呵，利用，利用又如何！”却道商子羽突然笑了起来，笑的诡异，那一拳打的几分重，他一腮已红肿鼓了起来。
“我心甘情愿被她利用！”
商子羽捂着胸口，朝百里玄钰嘶吼了出来。
“反倒是你，呵，为三妹你值得吗？她已为人妇、已为人妇你知不知道！你还那样喜欢她？你知不知道玄心她喜欢你，就像我喜欢她那样的无法自拔的喜欢你！就像我愿意为她做一切，她也愿意为你做一切！
为什么你看不到，为什么你要躲着她？”
商子羽有些发狂，柳玄心于他有如逆鳞般的存在，他不容许任何人，哪怕那人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他也不容许，他诋毁玄心。一边癫狂一边朝百里玄钰走去，直至最后走到他身边，双手握住他两肩，使劲摇晃起来，
“柳姑娘她又有哪点比不上三妹？容貌、气质？我恨不能把一切给她、给她幸福，可她喜欢你！为什么你就不能好好对待，不能给她幸福，她是值得珍视一生的人啊！”
“我不会喜欢她，”百里玄钰冷眼看待商子羽发狂，等他话完，冷冷拍开了他双手，
“我无法喜欢她，除了朋友我对她再无其他感觉，这世、下世，永生永世，我都不会喜欢她！而她如此行径，为达目的这般手段，我连朋友也不愿和她做了！
只是不愿为她一外人破坏你我兄弟之谊，子羽，醒来吧，为她不值，醒来吧。”百里玄钰劝得颇为苦口婆心了。
“外人？外人～？”怎料商子羽一听，狂势却更作，
“到底谁才是外人！”他大吼。
“三妹才是外人吧！我初见玄心，便觉已相识良久，玄钰你对事对人一向与我相似，也是如此吧？我们三人必有未知渊源，如今你说玄心是外人，她怎会是外人！子羽你才是，喜欢三妹喜欢到失去理智了！看清现实吧！”
“你～”
……
争端之激烈，好友间的矛盾一触即发，为女人翻脸的事例比比皆是，如今却也在百里玄钰、商子羽二人身上发生。
他们争执动静之大，方圆百米无下仆，一个是孙少爷、未来家主，一个是王爷，哪个都不是他们能惹得起，还是远远规避。
所以，这所有所有、一切一切都落到了屋外椅墙的某女子耳里——不是别人，正是争议对象之一柳玄心，她平静听完大半层，闪身而逝。
在意的事不用问了，结果有了。
失败了。
然却原来，昊天是那样看她～。
多狠心呐，真叫人伤心，微风中飘着谁的泪？活这么大，柳玄心第一次品尝到了苦涩。
说我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我还真是有负这句话啊。柳玄心笑了，笑的凄然，那就不妨再狠一点，把源头掐掉。
柳玄心仍笑，抬头仰望湛蓝的天：神明也会生气啊，尤其还是，沾染了俗气的神明。
可神明的怒火，凡人承受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