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为别人而改变自己
“她是谁，二哥告诉我她是谁！”
秦玥双手握上商子羽衣领口，两臂一使力，将人提了起来，但见她紧紧注视于他，想逼他回视、想逼他回答、想要一个答案，
可后者只稍稍将头别往另处，眼虚闪着，默然不作答。
只那样的态度，才更令人生气，那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秦玥都不知她的怒气该何处而发！
于是扬起手，想重重痛快打上一巴掌，可看那熟悉的眉眼——曾几何时被她珍藏在心里……还是打不下手，面对他这幅病恹恹的模样，
只能怒己不争、哀己不幸，心意错付他人。
“是她对不对，柳玄心、柳姑娘！”
唯待怒意不在顶点，秦玥情绪稍加平复，微一思索，才想起一人——皓宇所说的司瑶仙君下凡柳玄心。
这下就明了了，呵，是为她吗？为她就一点也不奇怪了，想到前些次商子羽对柳玄心的情意绵绵，想到柳玄心的气质模样，秦玥的手无力松开，呵～呵～，她自讽大笑数声。
“我知道二哥喜欢柳姑娘，我知道！”秦玥用手戳了戳自己，
紧接又重重指了指地，
“我知道自己什么都比不过柳姑娘，我没她漂亮，也没她有气质，”说着含着自暴自弃的味。
“可二哥怎么能说这样诛心之语？啊～？”
她又狠狠戳向自己心口，继而猛烈指向窗外，
“为她柳玄心的幸福，就可以牺牲我秦玥吗！？二哥，我敬慕你，我自问真心实意对你，并无隐瞒不妥，可二哥，你对得起我吗？！
你说这样的话，对得起我吗！”
一通大吼，诉诸自己满腔委屈。
秦玥说而禁不住涕泗横流，
“口口声声说‘许我生活’‘许我未来’，你冠冕一句，就该牺牲我吗！为她柳玄心，就该牺牲我吗！
商子羽，你太让我失望！
明明是喜欢她的，为何现在说要来娶我，还是已为人妇的我？”
秦玥好一顿置疑，突然想到欧阳皓宇曾对她说司瑶喜欢昊天，上下一串，她忽而陡然想通，
“啊～，我知道了，”秦玥前后点晃着脑袋，“我知道了～。”
“一定是为柳玄心对不对，一定是她要求的！要不然二哥你何至于此！”
话完，瞧见商子羽神色一闪而逝的更为痛苦，秦玥觉得自己难得聪明了回。
“哈～哈～”
猜想得证，却无丝毫欣喜，秦玥笑得莫名其妙，是柳玄心叫得无疑，可柳玄心为什么要那样做？
她不懂，真不懂。
“二哥你明明喜欢她，却因她相求要来娶我，二哥你既喜欢她就去娶她啊～，这算名堂？啊～？”
秦玥一摊双手，笑得无辜，笑得嘲讽，
“娶我让她幸福、了她心愿，算什么名堂？！
商子羽你窝不窝囊？你就是个懦夫！无法得获所爱，选用这种方式讨好？”
“放弃也是种爱，我会默默守护她，达成她的心愿，看她过得快乐！”
商子羽这下却是反驳，被秦玥好一番呵斥，这还是他第一次开口。
“借口！”
一听那话更叫人来气，秦玥一手重重拍了桌，喝得更凶，唾沫性子差点溅到商子羽脸上，
“通通都是借口！你以为你很高尚、很伟大吗？
我告诉你商子羽，爱是占有，是两人的事，是不想看到喜欢的人和别人一起！
你既喜欢她，你去争啊，去想办法啊，但你把主意打到我身上，岂是君子所为！卑鄙、龌龊！”
“我真是看错你了，瞎了眼才会认你做二哥！”
“哗”，猛然一杯凉茶，泼了商子羽一脸，碧绿的茶叶尽沾在他发上，他长翘的睫毛挂着水珠。
商子羽没说，静静受了一切、承了怒火。
“就当我从没见过你，以后我秦玥不会再有你这二哥！你我，今日恩断义绝！”
“哗呲～”隔门也就成了出气筒，被秦玥狠狠拍向一边，“咚”猛撞上木框。
可怜门口守候的伙计被这强烈的动静吓得一哆嗦，垂下头拘谨着。
“呵～”秦玥一脚迈出门槛，另一脚正要随后，忽又停了下来，脑袋斜后，恨恨说道：
“商子羽，为别人而改变自己的爱，太卑微！你可以卑微到尘埃里，可她，不一定会爱尘埃里的你。”
话落，人也远去，逝然不见。
只余商子羽怔怔于原处，闭上眼，额上皱出一条条横杠。
尘埃里，呵，是啊，尘埃里。可为什么他会这么不理智啊，为什么他会说出这样的话？一点都不像平日的他，
只因那是她第一次主动约他、对他的恳求啊～，他怎样才能帮她、怎样才能让她开心？
对不起啊，三妹，可为了她，我愿意做任何事啊。我的生命，就是为了她啊～。
商子羽脑中，那个清丽冷漠不近人的身影久久存留。
他在叹息，似是上古飘来的叹息，只有他自己听得到。
…………
“踏踏踏～”
运起轻功，足尖轻点，轻飘飘飞一般的速度下了楼。
避开随行四在的伙计，楼里人只觉一阵风吹过，好像有个黑影蹿过，再看又不见人。
是秦玥人已出了楼，驻停在楼口身形晃动，泪痕长条，
也罢，也罢，如此断情，如此情绝，如此没了念想。
可难受啊，痛得慌、痛得慌啊！
秦玥跌跌撞撞、小步蹒跚往前走。
“咚”却是直直撞上什么，走不过去了。
秦玥遂抬起头，泪眼婆娑看去——是欧阳皓宇，那小子正“傻傻”看着她。
……突然便觉委屈了，明明自己一个人还能忍住，明明只是自己的话她还能装作坚强，
……可为什么他要来？为什么？
秦玥“哇”一声便痛苦出来，头埋入欧阳皓宇怀里，双手环紧他，就像个无助的小孩，狠狠大哭起来。
哭的毫无形象，嗓门又出奇大，鼻涕眼泪什么通通往欧阳皓宇怀里蹭，
惹得过路人驻足旁观，但见两个男的相偎相依，便不由一阵抬头晃脑，叹句世风日下，匆匆走过，更有甚者以袖遮面，步履增大良多。
“不哭、不哭，不伤心、不伤心，皓宇陪着你、皓宇陪着你。”
欧阳皓宇自是不会管那些路人，他轻拥着秦玥，任她在自己怀里哭泣，却并不感觉多脏，一下接一下轻拍怀里人的背，凑到她耳边低语安慰，只觉得自己心中满满的都是幸福。
可是文商，他忽抬起头望向泰鹤楼四楼，望向那层某个位置，
他怎会原谅让她哭的如此伤心的那个文商？他记住了，记住了今天一切。
他的眸里，阴翳而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