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昭文轩亲密记事

  秦玥默得入神,又写好一段后手微微有些乏了,于是暂且停下,正待伸个懒腰、活动活动筋骨,手往旁一伸却是突然打到什么。

  她由是下意识看去,立即条件反射式地蹦哒起,嚇得远离到一旁,用手直指——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个人,正是欧阳皓宇。

  “你、你怎么来了?”

  她不禁口吻讶异狐疑,夹着丝丝恐慌。虽然早上她已对昨晚的事确认千百遍——傻侯一无所知。

  可她仍是不放心,一双大眼左瞟右瞟,脚下手下微微摆开架势,时刻戒备着。

  ……这女人是在做甚?欧阳皓宇见秦玥模样、态度,和那直对向自己的手,大为恼火,眼底一丝阴翳稍纵即逝。

  左手不自觉背在后头,手心向外、聚势,电信号刺激神经,怒得他直想立即杀了这女人,可自然不能,他不愿招致麻烦、猜疑,将自己陷入危局。

  须臾的暴动之后,欧阳皓宇终让自己在失控的边缘冷静下来。能让他情绪波动如此之大的人,一只手数的过来,这女人而今,也是其一了。

  却是莫名有种奇异感觉在心底滋生,某人又暗自一声冷笑自嘲:本还以为这俗人稍有不同,原来这么久也是和其他人一样自心底厌恶装傻后的他吗?

  难为她装了这么久,呵,还真是心机深沉啊。

  不过俗人大抵肤浅,难以透过现象看本质,自私自利,表面一套、背地一套……欧阳皓宇想了很多俗世诸生的缺点,却发现自己始终止不住那异样情绪的蔓延,心底说不出的……是难受吗?

  只道此时的他尚且不知那是失望,更未察觉萦绕在其间淡淡的黯然。

  ……

  该怎么做?强压繁杂思绪,欧阳皓宇冷静且快速地做着较量、评断。

  直接离开?似乎不太符合他平日形象,她会否起疑?

  留在这,接着扮痴?他虽不愿,可想来这是符合他目前身份的举止了吧?

  于是鼻尖一抽,双目跟着湿润,连肩膀都微微耸动,他啜泣着,说“哭”就“哭”。这么多年来,他的演技可谓是炉火纯青了。

  “姐姐,唔,姐姐,也和其他人一样,嫌弃、嫌弃皓宇了,再也、再也不疼爱皓宇了~。”

  灵动水莹的眸子配上那可怜兮兮的控诉,真是我见犹怜,秦玥立即便败下阵来、“百炼钢”化作绕指柔,心都要在这一片哭诉中碎成渣渣了,哪还管什么梦游不梦游、武功不武功?

  他是那么的可爱、无辜、天真、纯白,说了一无所知,看来是连自己会梦游的病也不清楚,唉唉,真是,让人疼惜。

  荡漾的心儿一起,秦玥便止不住做出些她未曾思量的动作。

  但见她两步上前,双手隔着发丝将那痴痴傻傻的璧人往怀中一送,使他的前额正抵着她的下颌,而后一手轻围抱着、一手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自责不已,

  “乖、乖,别哭了,哭多了,就不是好孩子了。”

  她不断得轻轻拍击着,兼以不断得安慰,就像慈母,逗哄自己闹脾气的孩子。

  ……

  尚在深深懊恼、不解,自己身为星君、少帝,便是伪装,说话又怎能如此矫揉、造作,像一妇人家行事的欧阳皓宇,猝不及防被秦玥按入怀中,即刻大脑短路,瞬间真正成了个傻子。

  这,这俗人,实在,实在太、太放肆、太大胆!孤,孤必须……脑中发热得不知在想些什么,深埋在某女子怀中的一张俊脸红成了熟透的苹果,连肢体都变得僵硬。

  秦玥说了什么,他也是半点没听进去。

  “噗嗤,竟然脸红了?”

  两人身高相差不多小,秦玥倒不觉什么,只是细心地怕那傻侯难受,因而安慰后不久就松开,但看前人,一张脸红透,举止似几分扭捏、拘谨。

  傻人也会脸红吗?因为那个怀抱吗?她“噗嗤”笑了,乐了。

  不知为何,那一刹那,她忽玩心一起,狡黠的芒闪过,她随后一手握着另一手手腕、背在腰后,身子前倾,脚尖踮起,鞠起双唇,轻飘飘的吻便落在了欧阳皓宇光洁白净的额间。

  只小鸡啄米似地轻点一下,她又回复原位,捉弄的眼光看去,

  欧阳皓宇脸更红、一路顺着如玉般无暇的脖颈蔓延;身更僵、就那样呆立着、不知所措;眼,眼有一丝惊异,显现出与平日截然不同的光彩。

  一霎那,秦玥惊了,她忽然感觉她这位挂名夫君与常人无异。可下一秒,他又变得那么痴傻,惹得秦玥以为,她幻见了。

  “哎呀,你怎么这么可爱、这么卡哇伊,我想蹂躏你啊,皓宇啊~,宇宇啊~。”

  秦玥玩心一起,一时难以歇罢,她说着伸出了罪恶的手、环动着,欧阳皓宇那柔柔滑嫩的脸颊便在她的手下变幻出了各种模样。不过她力道掌控有度,只是揉搓,并未弄疼。

  “哎呀,手感真好、真舒服啊,宇宇这皮肤,怎么养出来的~。”

  一边蹂躏一边肆无忌惮地评论着,秦玥只关注感觉,全然不知欧阳皓宇此刻的想法——

  他仍在晕着,因她突然的额头一吻,他昏头转向、似飘飘然不在人间,对外界反应迟钝,她的“蹂躏”、言语,他丝毫没有感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深深不可自拔。

  他高贵的身躯,少有人得进半分,更遑论额间那样神圣,她这厮竟敢、竟敢冒犯?

  混蛋!

  可为什么……他心底并不厌恶,甚至是说不出的,些许高兴?

  不正常,太不正常!他该杀了她才对,就算不能,他至少、至少也该打开她、远离她。

  他这样想,下意识这样做了,只是脑部信号传至手上,终究不是打开,换成了不轻不重的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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