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晨练后
约莫一个时辰，天色已由初时鱼肚白变得分外明朗清晰起来，秦玥晨练才堪堪休罢。
一直坐看自家小姐操练的沁悦遂赶忙小跑上前，递上水和布巾，口里兴奋地喊着：“小姐越来越厉害了，婢子也越来越崇拜了。婢子也想练武，小姐你看～，”
她说着，即刻蹲下马步，小手握拳，左右呼呼各打了几下，许是受秦玥熏陶较深，倒也有模有样。
“小姐，你看我，是不是有点天赋。”几拳打下，她兴致不减，表现得更为雀跃。
秦玥见她那般积极，笑了，接过她递来东西道：
“咱家悦儿是何人，可有天赋了～。只是小姐这几年都忙碌，每每想着要教悦儿，事一多便忘。但现在小姐我生意日渐兴盛，闲工夫越发多了，离开秦府又方便，不如明天就开始教悦儿吧，可好？”
她说得诚恳，说有天赋也并非全然敷衍之词，沁悦的确筋骨尚可，年岁也还不太大，正与练武挂钩。又跟了她多年，两人感情早已深似亲生姊妹——因而尽管她有些懒，她的请求她却会答应。
“好啊好啊！”沁悦见小姐应许了，高兴得口咧开、眼弯成了月芽，蹦跳了起来。
“是你？”
却说与沁悦话罢，秦玥才察觉，于她左前侧一直有道目光看向于她，遂偏过头，见人是欧阳皓宇——依旧痴傻模样，她微微诧异，便小小一声惊呼出口。
呼后，她却又笑了，向前走了几步，眸色近似慈爱，但见她到他身前，颠起脚轻抚上他的头，在他披散在腰、还未梳理的柔顺又黑亮的长发中揉搓，力度很轻，触到手上痒痒的、很舒服：
“皓宇起的好早，姐姐在练时你就在看了吗？是不是姐姐打扰了你，来，进来，姐姐帮你梳理长发。”
她说罢，轻握上欧阳皓宇手腕——不粗不细，皮肤犹为细腻，比她这堂堂正正的女子是好上太多。仍旧试探性轻拉，他竟顺从了她的意思，叫她意外欣喜。
“嘻嘻，”沁悦这丫头在旁看着，却是捂嘴轻笑了，调皮看向他俩，双眼中透着股难言暧昧意味，语调悠悠拉长道，“小姐对姑爷可真好～，姑爷遇到小姐呐～真是幸运。”
“难道我对你不好？”
秦玥被她说得稍稍有红晕爬上脸颊，但想想她是以看弟弟的眼光看待眼前这人也就随即释怀。可说“风凉话”的沁悦不能轻饶，她便作势“张牙舞爪”，毫不客气地蹂躏上她鼓鼓的两腮。
蹂躏完后才复又拉上欧阳皓宇，扬长而去，便听“吱吖”两声，屋门一开一合，却是秦玥给欧阳皓宇打理长发去了。
……
“来～，看看，这就帅气多了。”
一番鼓弄，大功告成，秦玥因自己常常女扮男装，对男式发髻反倒比对女式发髻熟悉，所以得心应手，三下五除二便将长发梳理完毕——并不尽皆扎上，而是留下部分垂于两耳、披覆腰间，扎起的则用玉簪别上。
由是但看铜镜，一张本就俊逸无比的容颜，这一梳理更是锦上添花，偏偏佳公子就地落成。却是越看，秦玥莫名觉得欧阳皓宇似与黄钰棱角、眉眼之间几分相似，一时怪异，转瞬又笑自己大惊小怪，世上相似之人众多，这也没啥。
便还缺合适衣物，秦玥遂打开屋里一柜（前面忘说，柜子里放了些寻常衣物），在柜里挂着的衣服中挑了几件长衫外套。
远远得对着人件件比对，翻来覆去才终选定一件白色打底、蓝纹镶边的长衫，再配素白里衣——果然，唯有纯白，才忖得上他的天真无邪。
“会穿衣服吗？”秦玥拿着衣物，走进呆愣愣的欧阳皓宇，扬了扬手，示意道。
“会、会。”某人点点头。
“那好，你先穿，姐姐出去。”听到他“会”，秦玥遂把衣物放到床上，转身还真走了出去。
屋里便只剩欧阳皓宇一人，无他人在，他即刻去了呆傻，恢复本来模样，冷酷、理智、坚定毅然。
而后拾起床上衣物，欧阳皓宇紧盯手中、目光怔怔，不知在想些什么，须臾回过神来，飞快换上，又特意将衣服扯了几下、使得凌乱，这样看来才符合他的扮相。
穿好后遂走出屋，不想秦玥就在屋前不曾远去，还有几个家仆及地上一口大箱等候，不知里有何物。
“这么快？”约莫是听门有动静，欧阳皓宇见秦玥转过了身，却是面露责怪、无奈之意欲走进他。
他即刻便懂她想做什么，虽不愿她接近，但碍在众目之下，似不好太过反应，便极力克制自己以致身体僵硬，不管怎样，至少这俗人照目前看不会有害于他就是了。
便见秦玥进到欧阳皓宇身前，给他牵拉衣物，一边动作一边叮嘱：“衣服要穿整齐，形象问题犹为重要。”
牵好后，她向后小退几步，手拖着下巴，看面前人装束满意地点了点头，三跟手指跟着一别，发出“嗝”的清脆之音，秦玥笑道：“不错，效果尚可，那皓宇就去玩吧。等会会叫你吃饭。姐姐先要进屋有事。”
她话落，紧跟向后微微侧过头，对那几个家仆吩咐道：“你们，把这装衣服箱子抬进去。”
说是吩咐，其实话语全然不严厉，倒显几分柔和，叫旁默默看着的欧阳皓宇不赞同，于他而言，对手下人应威严为主、悦色为辅，像她这般如何能震住底下？
然自己看法归看法，他自不会蠢得也不屑于指点这俗人。又想这秦玥适才说她进屋有事，估摸也就是换衣，况府中他已命人看守戒严于她，想来不会有大事，他遂离去做自己事去了。
而秦玥则进到屋里，拾掇出另一柜子整理行装，而后换上件普通不花哨的衣裙出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