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婚事隐情

  “他爹,这可怎好、怎好呐!玮令侯他,是个傻子啊!还是前朝少帝,身份尴尬,奉命嫁给他的几任官家小姐,尽皆莫名其妙地死了啊~。”

  宫里太监走了,没了外人,秦母宁雪茗缓缓站起身,向前移了几步,软软像一滩水化在了椅上。口中无意识喃喃,一双妙目空洞无神,直愣愣盯着前方,两行清泪不停下流、未有断绝。

  “对啊,怎好、怎好!皇上他,丝毫不顾念我只有一个女儿。这是要断了玥儿一生的幸福呐!”

  秦衷民,这个往日家中最重形象的中年男人,此刻,也是直接一屁股瘫坐在地上,老泪纵横。

  皇命不可违,可难道就要他这个当爹的搭上唯一女儿的终身幸福吗?!

  “你们都下去吧,把门关上。”

  傻子?她要嫁的是个傻子?前朝少帝?好大的名头~。原来封县主只是个由头,赐婚才真~。秦玥听到母亲适才喃喃,一愣后却是大喜过望。至于莫名其妙死去什么的,她倒不觉得以她的武功和谨慎,会和她们一样。

  恨不得双手拍的直响,好啊,太好了!她喜欢自由,不爱被人拘束,何况她的商业大计还尚待进行,若对方是个正常人,不一定能理解她,可他要是个傻子的话,一切都不成问题了吧?

  越想越不禁沾沾自喜,可看今生父母,身为一家之主的两人突然这样,在那些下人眼里实在是失了尊严、形象,秦玥遂挥了挥手,吩咐道。主堂中伺候的下人随即都应了她命,纷纷小步退到堂外,“嘎吱”一声,把屋门合上。

  主屋由是瞬间阴暗下来。

  “可恶,热死我了!”刚因时间紧急,秦玥随便套了件女装,这会没人,她赶忙脱下,扔到一边椅上,披着的及腰长发也用一根带子随便绑起,瞬间,凉快了不少。

  “爹娘,你们莫难过、莫伤心,”瞧见屋内另两人仍旧一副黯然神伤模样,秦玥走进他们,嘻哈劝道,“女儿一点也不伤心,反觉欢喜的很,若这辈子注定要嫁谁的话,女儿倒觉得傻子挺好的!”

  “他爹,玥儿不会是傻了吧?”秦母一听女儿说这话,顾不得发愣,连忙起身走进秦玥,把她浑身上下打量了个遍,随后将她紧拥入怀,清泪涟涟,带着哭腔道,“我的女儿啊,我苦命的女儿啊~。”

  头顶丛丛黑线扫过,秦玥任今生母亲紧喽着,情不自禁挑眉,心里苦笑不得,这像奔丧一样是怎么回事?娘诶,您老要不要这样搞笑?!

  “他爹,”许是不知想到了什么,宁雪茗又突然不哭了,擦干眼泪,松开秦玥,拉着她的手走到摊地上的秦衷民面前,激动道,“他爹,让玥儿逃吧!七月十五,也就十天了,让玥儿走,天大的罪责都我们俩来担。无论如何,不能看着自己女儿往火坑里跳。”

  “对,对!夫人你说的是,”经宁雪茗提议,秦衷民好似大梦方醒,也不颓丧了,马上站起身,前后徘徊几步,道,“不仅是玥儿,我们还该遣散府里下人,无论怎样,不该将此事牵扯上无辜人。”

  秦衷民思量道,眼中精光乍现、重复神采,当即就要打开屋门走出,口中连道:“我这就去安排,这就去安排。”

  “爹,娘”在旁观望良久,秦玥终于动了,她几步把自己父亲拉回来,又抚上母亲的手,示以安慰。

  虽嘴上不说,然秦玥何尝没有感受到今生父母的深深关切?对比前世父母对哥哥的偏袒,从不关注她的意思、注意她的感受,就算这里没有空调、电脑、百货,没有她喜欢的一切东西,她也心甘情愿,至少,还有他们在。

  “爹娘,你们为女儿如此谋划,女儿感激不尽,”秦玥由是,不无几分动情,诚声劝道,

  “你们叫女儿逃,还想遣散全府下人,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女儿和他们该向哪逃?逃到哪不会被抓回来?就算一时没事,可整日东躲西藏,还不如被捉算了。况且,女儿怎能让您二老受罪,做如此大的牺牲?”

  先指出二老想法的不可行性,秦玥顿了顿,跟着又笑道:

  “女儿刚刚的话是真心的,傻子就一定是火坑吗?不见得。你们瞧瞧女儿这样子,再瞧瞧女儿喜好,哪像那些闺阁中的正常姑娘?

  如今女儿年已十八,换作别的官家小姐,早已许配人家,或是说亲门槛都踏破了。可女儿呢?”

  秦玥说着,不无自嘲地笑了笑,就算她再不在意,也多少有些失落,语声遂低沉无奈了些:

  “女儿早就到了许婚年龄,愣是不见什么上门说亲的媒婆,可见女儿在一般男子心中的形象是有多差。”

  “不过女儿也不在意,”秦玥又忽扬了扬头,语声高了上去,用着她自己也不清楚的傲娇口吻继续劝说,“女儿就是这样的性格,还不乐意顺着那些男子的性子,这下不仅得了个县主,还掉下个傻侯。于女儿看来,实在是妙、妙的很呐!至于什么莫名其妙的死去,以女儿的身手,再谨慎点,不会有事的。诸事都可以顺心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秦玥说的眉梢带笑含情。她虽没绝色容颜,但也能称的上秀丽,人较娇小,一眼瞧去,还算顺眼。

  “也对、也对。”

  白衣“青年”一番长话后,秦衷民呐呐道,无力坐回椅上,秦母亦然。而秦玥看他们模样,知道道理虽说通,人却还不通,只是眼下情况多说无益、多陪无益。

  又兼下午还受邀到泰鹤楼与商家商子羽一叙并做洽谈,现下时辰不早,她该去做做准备了。遂向今生父母告别,回自己屋去了。

  ……

  “他爹,究竟皇上为何,要将玥儿赐婚给玮令侯?”

  秦玥走后,屋内只剩秦衷民、宁雪茗两人。朝堂上是男儿的事,有些事当着女儿面,宁雪茗觉得不便多问,这会人走了,她便忍不住开口问道。

  “三皇子,怕是三皇子啊。”秦衷民闭眼长叹了声,又道,“三皇子要拉拢我,然我不愿参与皇子党争,他估计是恼怒了,才向皇上进言。”

  “三皇子吗?”宁雪茗轻轻喃喃了声,走到秦衷民身边,一只手抚上他的手,柔声劝慰道,“朝堂事太复杂,不参与党争在我看来也是好的。夫君你,按自己想法便是,茗儿一切支持。”

  话落,她短暂顿了一下,缓声又笑道:“我们的玥儿素不同一般女子,必不会有事。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就不多瞎操心吧。”

  “茗儿,你说的是,”妻子的关怀让秦衷民振作了不少,反握住她的手,他回道,“玥儿也日渐大了,她的事,我们再操心,也帮不了多少了。”只是话虽这样说,语气口吻仍是浓浓的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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