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 黑暗

  走出房间之前，我又看了一眼墙上的照片。再次看到“魏亦城”三个字，我更难受了。我站起身，走到照片前，额头轻轻地抵在上面，竟是有点温热。我甚至闻到了浅浅的魏亦城的味道，也许他拿到这张照片的时候，抱过它吧。

  我吸吸鼻子，缓缓走出了房间。芊晓在附近的拐角等着我，看到我出来的时候，笑了一下，走了过来，“安目，出来啦。怎么样，你想不想把那张照片拿走？”

  我低下头，本觉得这张照片理应属于我，可再一想，又觉得那张照片上的女孩已然不是如今的安目，她是那个纯洁、善良、美好、爱魏亦城、被魏亦城爱的安目。然而如今的我，早已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般美好的我和曾经深爱的魏亦城。

  或许，它应该被另外一个不知道那段故事的路人拥有，把它挂在家里的某面墙上，在某个迷失的时刻，抬头看一看，看一看女孩脸上的笑，看一看模糊的城市，看一看那里面的净土。

  过了很久之后，我摇摇头，“不了，只是，我想问一下……”我终究是没有完全放下，“魏亦城，他来过吗？”

  芊晓看着我，眼中特别的亮，她遗憾地摇了摇头，说：“是他托人寄给我的，不过给了我一封信，他知道我和学校的一些同学一起办了这样一个活动，说明，他并不是在很远的地方。毕竟我们的宣传力度并没有达到另外一个城市。”

  我弯了弯嘴唇，浅浅的“哈哈”两声格外苍白，“是啊，他应该不会在很远的地方……”

  魏亦城，你会不会在一个很近的地方看着我？别，我不希望你看到这么落魄颓废的我，不希望你看到戴着面具披着盔甲的我，不希望你看到劳累悲伤的我。就让照片里那个最美的我，永远留在你的心中吧。或者，让一个新的人出现在你的生活中，彻彻底底地磨灭掉我的痕迹。

  ……

  晚上，躺在宿舍的床上，我辗转反侧，不停地想起高烨文的脸，莫名其妙地，我还会想起方晴的脸。我会不自觉地想起他们俩在一起的画面。两张灿烂的笑脸摆在一起，刺眼，扎心。

  到最后实在不行了，我就把枕头放在脸上，把自己憋到不能呼吸，脸蛋通红，才流着眼泪把枕头拿开。我不敢出声，用被单紧紧地捂着嘴，就像小时候在学校里做消防演习似的，一直都不明白老师为什么让我们用一个布堵在嘴上，挡住呼吸的通道。即使感觉到了自己满脸的湿润，我也只能默默地任由泪水将床单染湿。

  我今天才发现，原来，捂住自己的嘴可以比呼吸布满整个楼的灰色烟雾还要难受，几乎让我窒息。我低头看着黑暗中失去了所有色彩的碎花被子，看着那些本来五颜六色的小花瓣和淡绿色的底子都变成了各种不同的黑与灰。

  这就是我讨厌黑暗的原因，它会让所有充满颜色的东西失去美好的东西，它会把所有的东西都变得像它一样黑暗，却还能够坦然地接受那么多人的赞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