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噩梦初醒 3

  沈纯呆滞地看着床上没有一丝生命迹象的高烨文，轻轻动了动嘴唇：“医生说，他头部受伤很严重，需要明天观察。还有可能……”

  “有可能什么？”

  “呼……”她叹了一口气，“明天再看吧，还不清楚呢。”

  十点钟左右，我去父亲的病房看了看。母亲不在，说是出去买东西了。

  我坐在父亲的病床旁边，他把我的手转了过去，然后放在他有力的手心里，用另一只手轻轻地一下一下地拍着。

  “女儿啊，你今天没课吗，怎么来医院了？”

  我看着他笑了笑，没有提高烨文的事情，“哦，我今天没事儿，所以就来医院看看您。”

  他看着我，眼角的皱纹被笑意填满了。我们什么都没说，却都在弯着嘴唇笑。我们看着彼此，拉着对方的手。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眼圈渐渐红了，接着视线慢慢变得模糊，最后只觉得有两行泪顺着脸颊流过。

  “女儿啊，怎么哭了呢？”他坐起身，伸出手，擦了擦我脸上的眼泪。

  他手上的皮肤早就已经变得非常干燥粗糙，甚至摸上我的脸的时候让我有点不舒服。可是莫名的，我就是那么贪恋这种感觉。温暖、安全的感觉。

  当我掀开眼皮，望向他眼中闪过的那道光时，我的心脏好像被一只大手紧紧地攥着，让我张着嘴，想要寻找空气却无法呼吸。心中那种尖锐的疼痛再一次把我本来已经压下去的眼泪推了上来。

  “爸爸，你为什么，会得……”我抽泣着说，“会得肺癌呢？”

  他一愣，旋即笑开了，“女儿啊，爸爸有不好的习惯，你千万不要学爸爸，要健健康康地活着。”

  父亲的样子那么轻松，好像早就知道也已经准备好了面对前方的一切。我心疼地咬着嘴唇，轻轻地把头靠在他的肚子上，感觉着他呼吸时腹部一上一下的起伏。

  本来我今天来，还想详细地问问母亲父亲的病情到底怎么样，可是等到过了午饭的点，她还没有回来。所以特护来给父亲送饭之后，我就回到高烨文的病房去了。

  快到一点半的时候，魏亦城带着我到医院旁边的小餐厅吃了饭，而沈纯执意要留在病房里照看高烨文，我们没有强求，便随着她去了，只是说回来的时候会给她带点吃的。

  “安目，你和高烨文，到底是什么关系呢。”魏亦城坐在我的对面，即使脸上受了不清的伤，但漂亮的面容依然很有味道，吸引了旁边许多少女的木管。

  我放了一口饭在嘴里，轻轻看了她一眼，“亦城，对不起，我一直没有告诉你过。因为我觉得，并不重要。”

  “不重要？”他轻呵一声，引得我心尖一颤，“他明显，还没有忘记你。那你，已经把他忘了吗？”

  我微微一顿，握着勺子的手慢慢收紧，力气越来越大，最后骨节已经突出，手指已经发痛，“我……”我到底忘记高烨文了吗？如果我忘了，我为什么还会时不时地想起他？如果我忘了，我为什么还会在每次想到他女朋友的时候生气？如果我忘了，也许现在，我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已经把他忘了。”但是最终，我还是没能说出心中的真实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