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节 钞票战略

  咳咳。

  除了不能笑以外,莫名其妙又多了一个症状:时不时咳几声。说是着凉了吧,好像又没有。

  秦走走歇歇。

  她已经习惯慢慢步行了,倒是以前赶路飞快,总是错过路旁景色,现在看着有些可惜。皇城里面经过几次变故,亭台树木,越发美观,此时树叶飘黄,翩跹落下,也是一番不错的景致。

  展开扇子接住一叶。

  “四姑娘好兴致。”东宫从她面前掠过。

  别介意这么奇怪的动词,因为此时东宫正赶着去听课,而秦虽也是同样,却不需要进正殿,所以没人在意她迟到或是早退。

  望着飞奔而去的东宫,以及后面追着他狂奔的宾客同学们,秦莞尔。

  他俩都能去听曹少师讲课,可即墨君就没那么好运了,在刑部把自己要过目的文件匆匆看了一遍,批的批,驳的驳,到了午后立刻赶往御书房报到,见东宫他们去听课,便跟新上任的阁臣们齐聚开小会。

  现在换他了解秦的痛苦——跟她之前一样,坐内阁的末席。

  有话没资格说,有意见没人听,要是阁内几个大臣看法分歧,这就把他立马推到人生的风口浪尖上。还好他并不怕这些小挑战,刀尖箭雨里都走过,也不怕人背后的议论与陷害,只要东宫还信任着他,他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咳咳……”

  只要听见这咳嗽声。众人便知道。是秦斯到了。

  即墨君抬头例行问候:“秦大人。今天好些了么?”

  秦摇摇头:“还是老样子。”

  众人议论两句。无非是百日咳过了就好。或者建议吃点润肺止咳地药膳食补之类。闲聊过后转入正题。开始做起机要秘书地工作来。

  因为四姑娘在此做主持。所以东宫也改了性子。过去内阁与御书房就几步路距离。他也懒得过来看看。现在几乎是每天来探班。害得喜欢往自己桌上摆字画和话本地大臣都不敢乱来了。

  时日过得飞快,转眼深秋。

  元启帝与帛阳的两军战况陷入僵局,而且战线拉长了。中原由南到北,双方都划分着势力范围,同时稍做喘息。作为一名极富经验的将帅(以及散漫成性的皇帝),元启帝也知道,不能一味地显示自己的刚强武勇。在秦派人手上前商量,说要先送一批细作去西朝做破坏的时候,他立刻就同意了这个建议,并且按照她的名单,慷慨地给出了全部要员。

  另一边,帛阳抓住机会休养生息,同时加强与西面和西南各国的往来,从京城跟着他到锡师的人,也都用重金和高官笼络着。反正搬来的是国库加上元启帝的小金库,不花白不花。

  虽然看起来,这边情势还好,可是……

  “奇怪,为何粮油价越来越高呢?”

  陈和忧虑着这个问题。他现在是西朝户部的官吏,算盘打得一般般,不过审核文书与造帐的速度,在衙门里算是一流的。

  他相信不止一人发现了这个问题,可就是琢磨不透,为何物价会飞涨起来。

  根据前线的故友传来消息,东朝那边食物也有小涨,但可没有涨到这边这样离谱的价位。西朝的涨势再这么维持下去的话,百姓可是会陷入恐慌的。

  叩叩,有人敲门。

  “陈主事,俸饷发放忙不过来了,黎主事请你带人前去协助发饷,顺便领自己的。”

  “哦,好,知道了。”

  有钱领,仍是好事啊,只是帛阳帝改了规矩,不让领米了也不给银,只让领钞,说是为了推动民间多多使用官方印制的钞票,不需要再用笨重的银两和铜钱,所以从官吏做起。

  可是,这个钞好像挺不值价的样子,以前跟铜钱还能一兑一,现在在钱庄里人家都十钞对一文钱了。要不了多久,这个钞恐怕得一叠才能抵几个铜板了吧?

  陈和估量着自己钱袋的大小,决定再带一条麻袋去装钞票。

  到了地儿,他义务搬了一案桌放在同事对面,几名户部主事一起发饷,各家官吏或者是亲自来领钱,或者是派了府上的人来代领,衙门外面停了几十辆车,挤得是水泄不通。

  好容易忙到该收工的时候,陈和顺便给自己结算结算,吩咐人把钞给扛出来。

  他随手掂起一叠数数看,却发现不对。

  这个不对劲,并非数目有差异,乃是钞票本身有不正常的地方。

  “黎主事,黎大人!”他急忙叫住准备回家的同事,将这张钞给对方看,“你看,这个钱,是不是有问题?”

  “哦?”对方接过钞票,翻来翻去看了半晌,递还回来,“没什么差错啊,也没缺个角断条缝儿的……”

  “不是,你看这里

  和指向其中一处。

  这一组官制钞票的版子,原本是在京城刻出来的,就落的是新帝年号,后来迁到锡师,帛阳索性将年号也换了,换成帛阳二字。不过,原本钞印得也不多,还在陆续发出,同时逐步换购银两铜钱等入国库储藏,所以这个制版没改,还是老版子。

  陈和所指出的,正是他手上这张钞,在框线上有一处小缺口,不仔细看还真难发现。

  黎主事看了看,说:“是刷的时候墨掉了吧?”

  “是么?”陈和往自己钱袋里摸了摸,找出一张用过的旧钞,两者叠到一起,对着夕阳一看。

  ——线条竟然有许多不能重叠的地方!

  “这是……民间假制的钞票?”两人皆是大惊失色,再对照几张,发觉假的并非他们从仓房中搬出的新钞,而是陈和手里的旧钞。

  两人立刻派差役上街,换了几张旧钞回来,发觉真钞乃是少数,从纸张到油墨到线条都惟妙惟肖的假钞占了大半数额!

  “莫非,这才是粮米飞速涨价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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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大人,特使又从西朝领土上购回白银上百箱,已交付圣上营中备用。”

  “咳、知道了。”秦喝了口茶水。

  发觉以钞票回购银两可行之后,她出了个馊主意(对于帛阳来说绝对不是好事),让京里手艺最好的工坊赶制伪钞,并运送到西朝领地去使用,主要用于购买粮食布料等物,之后再提价抛出,从中牟利不说,更掩饰了东朝回收贵重金属的目的。

  “咳、咳咳……”

  百日咳的话,大概还要咳上一两个月吧,怎么喝药都不见好转呢?

  “东家,”张缇探了个脑袋进来,神秘兮兮地说,“今儿京城里来了位名医,张某想请他来给东家看看病,东家是否答应呢?”

  “嗯,先约在后天吧,今明两天都没有空闲,咳,反正这个病也就这样了,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

  张缇暗叹一口气,点头:“好,那就约好时辰,张某去接这位名医来替东家诊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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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

  貌似咳得不太是时候?秦默默地拭去额首冷汗。

  即墨君已经忍不住,管什么资历,也不怕秦斯将来报复,他大步出列:“梁尚书使不得!我朝正待用人之际,监国大人虽然英明勤勉,却也少不了你老人家正直中庸的指点,你这一走,国家顿失栋梁啊!”

  ——你留下,我可以帮你跟秦斯斗,不然你这么一走,谁还能排在秦斯前面?

  “即墨侍郎,请勿要相劝,老夫去意已决。”在这一点上,刑部尚书还是挺有主见的。他可不敢留下来跟秦斯争宠,那小子年轻气盛,也不知道会不会再做出灭门的案子来,保命要紧啊!

  东宫真心实意地劝尚书留下,也是无果,只好答应。

  他转念一想,咦,难道现在阁内就剩四姑娘一个人了?那是不是意味着,他可以递补多几个站在自己跟四姑娘这边的大臣入阁呢?

  退朝之后,秦最晚离开金殿。

  她感到十分费解,自己这个一阵好一阵坏的痛法,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过现在不能久坐,走路也不能走太久,更无法像以前那样大步疾冲,否则腰也会有痛感(不如笑的时候强烈),倒是让她觉得这个病必须要重视了,很有可能——是坐久了造成的职业病?

  跟东宫商议新任阁臣名单的时候,她也是站一会儿坐一会儿,时而走动走动,尽量避免受到痛感的干扰。

  东宫也觉察到她的异状,苦于不能宣御医来诊视,只得早早地放秦回去休息。

  出了皇城,秦慢腾腾地回到自家车边:“张大哥,去一趟会所。”

  “哦?”张缇扭头看看秦,“东家,今天气色不错啊?”

  就她这么浑身不舒服,还气色好?秦说:“……我是要去见见太史渊,问他上回说我腰上什么要发作来着,究竟是怎样一回事。”

  “怎么,东家腰上还在难受?”

  张缇听了心里一沉,四姑娘的身份特殊,京里人难免打过照面,不方便让大夫看诊,这么下去,如果真要有什么病痛的,拖严重了可就不妙了。另外……他总觉得那个叫太史渊的,行事古怪,装神弄鬼,还是不要让四姑娘跟他走太近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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