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节 冬季长跑大会

  “说!江源那反贼在哪里?”

  这声喝问,是对江近海的部下,也是对客栈掌柜。后者腿软许久,这下趁势,扑通一声就跪坐在地上了。“大、大侠!小的不认识住客啊!小的跟这伙人可没关系啊!”

  皇卫叱到:“闭嘴!”

  东宫带人挨房挨间地搜过去,惊扰了不少旅者清梦,却没有发现江近海的行踪。发现的,只有一扇大开的窗户,屋内被褥尚温,人已然逃了!

  “追!”

  虽然没有落雪,看不见足印,但大致的方向应该清楚,就是原本东宫他们落脚的客栈。点齐人手,东宫准备恶战,不信江近海的手下武功如此高强,面对皇卫军还能以一敌二?

  没有马匹,冲到街上的时候,恰好见江近海的那帮人也从隐蔽处冲了出来。

  略微一数,东宫这边人手竟明显占强!

  所谓打群架的斗殴事件,装备相仿(江近海那边是刀,皇卫这边是剑),人数总要在相差无几情况下,才有得一拼,何况真的要拼吗?

  江近海并不想在墨河州府的大街上惹事,他只粗粗扫了对方一眼,没发现里面有即墨君,于是下令撤退。

  ——即墨君是被人扛着走在后面的,他当然看不见,东宫换了身小仆装扮,那也是十分地不打眼,更没可能给他发现。

  于是江近海一侧的人马纷纷退离。

  按理说到这儿,就算暂告一段落,幕布拉下滑到第二天东宫他们迅速离开州府再做打算。可是对于即墨君醉倒了以后的东宫而言,行动是没有什么章法道理可循的,他有的是自个儿的思路。

  手一挥,他低声下令:“追!”

  江近海带人逃出数条街,刚停下歇脚,处于后方的人回头一看,惊呼:“不妙,江大人,他们追来了!”

  啥?

  卫刚一看,果然如此,傻眼:莫非即墨君这群人,还打算返过来抓住他们不成?

  “怎么办,江大人?”

  这个问题丢给江近海,得到的回答是,继续逃,都是被通缉的罪臣,不可硬碰硬。他手里的人原本就分布到墨河各地,能即时调派的是越来越少,现在更不能再缺一人。

  于是继续你追我逃,双方都在比耐性,看谁先停下来,这事儿才算有个完。

  可如果停下来的是江近海一方的人,那必然有一场恶战,东宫喝得胆儿贼大酒劲上脑,不介意打一架放点血,江近海介意,所以是江逃。

  还有一方介意,那就是州府的衙门差役。

  这两群人公然集结,大有斗殴滋事的架势,巡夜人发现了,立刻通报到衙门。没过一盏茶的时间,衙门里的差役就做好了战斗准备,刀棍趁手的都拿上,一脸凝重,保护州府,保护百姓身家性命。

  衙门里面管事的,恰好都被墨河王请去喝茶了,没个人牵头,只有捕头提着衙棍出来,大喝一声“走”,一群人便雄纠纠气昂昂地杀将出去,另有两三人去通知未值宿的衙役。

  这会儿功夫,东宫已经开开心心地带着人,把江近海一行从城西撵到城东又往回撵了。双方都跑得挺累,呼嘎呼嘎地喘着,回忆前些日子都享受去了,缺乏操练,但没听说要连夜这么操练一顿的。

  东宫精神劲儿挺足,借着酒兴借着年轻,还不觉得怎么累。江近海平时就以文文弱弱为傲(啥?),这下已经跑得腰间有些酸痛了。

  他一面喘气,一面恨恨地想,再被追半条街,只要到了牌坊下面,他就绝对不再逃一步了!一定回头让兄弟们跟那帮子追兵练两招——自家兄弟也不是吃素的!

  真追到高大的牌坊前面,他顿足停步,抬臂示意部下全都站住,随后呼地一声转身面对东宫一行——让着你们,不要以为是怕了你们!

  东宫怔了怔,立刻也停足,身边众人一字排开,颇有干架的气势。

  嗖地一声,拔刀,翛翛数响,是亮剑。

  剑拔弩张之时,突然,衙役赶到了!

  铜锣哐哐做响,相当于我们现在的警哨狂吹,一队衙役捕手插入双方之间,如临大敌地提着朴刀来回瞪视。

  按道理——又是按道理——来说,这个时候斗殴双方就该识相,作鸟兽散了。

  可是此次聚集的人数众多,两边人数加起来,完全不用把不到十人的衙役小队看在眼里,倒是双方都一副精兵强将的模样,把墨河州府的捕头也给吓得心里发毛。

  街边的门店住家,窗户内陆续亮起了火光。

  人们被锣声惊醒,有悄悄撑开窗缝的,往外探看着究竟发生何事,更多的躲在屋里,大气也不敢出。

  三方僵持,并未长久,只见仿佛约好一般,东宫与江近海的人几乎同时往前一步。

  相应地,衙役的反应更是上佳,基本是立刻不约而同地往两侧逃去!

  见中间的道路让开,双方又呈对峙之势了,东宫挥袖,众人呼喝着杀向前去!

  “这领头的什么脑子!”江近海咒骂起来:明明知道已经惊动州府衙门,捕快就在一旁等着捉人,这群人居然还敢气势汹汹地杀过来,当真不怕双方恶斗之时被人渔翁得利?

  他咬牙,怒道:“撤!撤!”

  又逃了!

  东宫得意暗忖:哼,当本宫是傻的么?第三方虎视眈眈之下,只要本宫上前,你权衡利害,怎能不选溃逃?他扬声到:“追!”

  是非之地,追即是逃,攻即是守。这是父皇教给他的道理。

  两路人马追赶着远去,衙役面面相觑,自然不能放下不管,虽然人数劣势,也鼓起勇气一路敲锣打鼓追上去。

  不一会儿,前面又喘气着回头对峙了,这次东宫的人被夹在中间,十分不利。

  于是东宫指挥棒一转,麾下人马反扑衙役一方,追得衙役队伍拼命敲锣大吼着往回逃。

  江近海的人乘机撤退入后街窄巷,破门而入躲进民宅,藏匿起来。

  这边东宫率众追赶衙役,刻意把对方追散,随后也急忙钻进城里深处,在民宅院落中躲了起来。惊扰无辜百姓那是必然的,反正没关系,东宫有的是钱财给人压惊。

  这一切,即墨君醉得不省人事,丝毫不知。等他从黑甜乡里归来,听东宫得意地讲述一遍,惊得是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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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宫:来啊,来抓我啊~~来抓我啊~~~

  即墨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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