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节 想当然

  “绣坊?荒谬,本宫从未听说过什么绣坊的买卖!”

  东宫反感地一偏头,那种妇人才做的买卖,什么时候跟他联系到一处了?这个张师爷居然说,找到他完全是因为绣坊漏出了风声?

  被皇卫瞪视着,张缇却胸有成竹,相信这位东宫即使再恼怒,也不会让事态恶化到把自己捉起来剁掉的程度。

  他悠哉游哉地解释说:“是这样的。京里有座锦绣坊,天下闻名,四处的富家女子都以用上锦绣坊的绣品为荣。哪怕是一张图样,也能翻卖到几两银子的价钱。”

  “那与本宫何干?”

  “原本是与三公子没有关系,可要是从这座山庄递了订单到绣坊,又指名的是要这些年宫里采购的绣样……”张缇道,“在下就不能不格外留意了。”

  庄里有人去京里订货?

  除了那位假储妃,东宫不作第二人猜测。

  视线回到张缇身上,东宫哼了一声,狐疑到:“本宫看你是个私塾先生,怎会管起绣坊买卖来?”

  张缇早料到他会有这么一问,坦然到:“张某有一名旧交女子,恰好在锦绣坊做绣娘,说给在下听了,张某才会在这里与三公子见面。只可惜,秦大人不在此处,本人多留无益啊!”

  东宫没有吭声。

  张缇看他一眼,态度却变得亲热起来:“当然,在下也知道,若真找着三公子的行踪,那张某就身负价值千金的大秘密了,怎能说走就走呢?要是另外有个谁,突然出卖三公子的藏身之所给朝廷知道,张某被冤枉事小,秦大人却不会再雇佣张某做师爷了!到时候,是要找谁哭去?”

  “因此?”东宫听出了点门道,转身坐回正位。

  他懒得在意张缇的语意,哪怕听起来似乎四姑娘比他的地位还要尊贵……算了,跟这种鼠目寸光的小民计较,有什么意思?

  “因此,张某只好厚颜,留在三公子府上,打打杂,混口饭吃,等着东家找来啊!”张缇说着,愉悦地跟周围的皇卫军将士点头致意,“各位,在下姓张,弓长张,识得几个字,考过举人,能与诸位英才将帅做一场同事,实在是荣幸之至!”

  谁跟你是同僚来着,皇卫昂首挺胸,不理会张缇的示好。

  东宫道:“你又知道秦晏必定会来?”

  “那是当然,张某的东家已经脱出虎口,莫非三公子不知?”

  “哼。本宫自然知道!”

  张缇笑道:“那就是了,三公子也必定会留有消息,让秦大人循着踪迹一路找来投奔吧!”

  闻言,东宫的脸又绷紧了一分。

  等不到回音,张缇抬头,诧异地小声询问:“怎么?莫非……三公子没有给秦大人留下任何线索?”

  “若是秦晏为奸人蒙蔽,循着线索来捉拿本宫呢?”东宫虎着脸替自己找理由。

  张缇摇头:“怎会呢,秦大人绝对忠于三公子,天地可证啊!”

  “若是被他人发现,追踪而来,又怎么办?”

  “只要是三公子信得过的人,为何不可以全权托付?”张缇起身道,“三公子完全可以安置一名心腹,留在京城附近,等待机会接应秦大人啊!”

  “谁知她怎样、何时逃离?”东宫不以为然,“秦晏向来就神出鬼没。”(啥?)

  张缇定定地看着他,良久,突然说:“三公子,你根本是从无尝试便自行定论了。丢失四姑娘的踪迹,是应当的!”

  “你!”

  除了杨选,哪有人敢这样对东宫讲话?东宫嗖地弹了起来,指着张缇的鼻子:“张缇,本宫敬你是秦晏的师爷,才处处礼遇,你不要得意忘形!”

  “啊呀,张某岂敢!三公子恕罪。”张缇立刻摆手。

  礼遇?哪里来的礼遇?

  东宫从一开始就用下巴看人,这倒是真的。

  张缇道:“三公子,你不妨当做在下是诚意前来投奔,如何?别的本事没有,帮忙起草个文书,与商贾交涉,打点朝廷关卡什么的,在下也算有少许经验。”

  东宫睨着他,暗忖:此人嬉皮笑脸,一看就是办事不牢的人。可是,他知晓自己藏身在此,作为四姑娘的师爷和好友,又杀不得伤不得。现今的办法,只有将他留下了。

  既然四姑娘信任他,那么,这人大概还是可靠的吧?至少,张缇这回没有带几千兵马来,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嗯,等等,东宫眼珠一转,得了个妙招。

  “……张师爷。你愿意留下,也可。眼前,庄内便有一件要事,急需口舌厉害心思玲珑的人前去办理!”

  ※※※

  秦姒是被冻醒的。

  她迷迷糊糊地张开眼,看着窗外飘进来的雪片。齐云天还在睡,这家伙白天挣扎得欢,到入夜,正该忙活的时候,却累得睡着了。

  秦姒起身,踱到窗边。

  半人高的小窗口,横七竖八地钉了好几道木条,即使是最粗大的空隙,也无法伸出四根指头。这临时牢房里面布置的东西稀少了,冬雪一飞,整间屋子都冻得像冰窖。

  她原本以为江近海把自己丢来了这个地方,过不了多久就要押解她上京请赏。

  可是,自打将他俩关了进来,江近海就再无动静,彷佛根本忘记有这样两个人在地牢里呆着一般,让秦姒好生纳闷。

  当然,有可能江近海是真的忘记了,从她和齐云天的膳食可以看出。

  连晚饭也忘记给了。

  他说自己与帛阳交恶,其实秦姒也知道交恶是他的台面话,真正的说法应该是“我犯了错,帛阳把我给踢飞了,如果我能弄尾大鱼来,那么帛阳必定是喜出望外,对我也不会再刁难”。

  可是,临到谁头上,都不会想变成被送人的那尾大鱼。

  江近海在四六之变里面的过错,最显眼的,便是帛阳吩咐他捉拿东宫,可他却让东宫给溜掉了。如今他是想拿她邀功请赏了么?

  秦姒推搡齐云天,对方哼哼几声,又想继续睡,却被拧得格外疼痛。

  “干什么啦……”他不耐烦地转了个身。

  “齐师爷,齐师爷,请告诉秦某,为何你们会认定,那名十六七岁的小孩,就是皇子?”

  情知睡不下去了,齐云天道:“详细不才也不知……难道有什么不对?那位姓江的官吏,去年不是曾经到过夏县么——耀武扬威的宦官走狗。如今他又一次赶来,并且再三作证,说那位‘太子’就是真正的监国太子,这下,夏国之内还有谁会不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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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节没啥意思,都是解惑,来去睡觉,醒了再回帖=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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