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驻桥婆
翻着略微陈旧的日记本，看着隽秀的字句悱恻，笔墨间带着淡淡的忧伤。箫樰不住的叹了口气。
今早收拾偏屋的时候，发现那本早前一直珍放在书柜中的铁皮日记，被人垫在了掉漆的书桌下。那铁皮已经生锈了，书面凹凸不平，在书桌阴影的投射下，显得格外的沉重。
箫樰拾起那本铁皮书，用袖口轻轻的擦。把高低不平的桌子用一块小木板塞着。
这间偏房是箫樰妈妈生前住的地方，时隔不过半年，已经遍布灰尘。箫妈妈是一个念旧的人，喜欢有年份、有考究的东西。
这房间虽小，但东西都很齐全，视线扫过檀木书台，上面的古钟指针错乱，不过齿轮转动的声音好似要敲入人心般。
高大的书柜一直是妈妈的最爱。里面有话剧本、小杂书、诗歌与部分的史集。小时她也调皮，常常会在妈妈不在的时候偷看小人书与话剧本。
其实妈妈也会给她看童话故事，还教她唱过儿歌。但是箫樰从来没明白过，为什么亚当与夏娃会偷吃禁果？白雪公主为什么要嫁给王子？
然而这些问题妈妈从来没有回答过她。
后来妈妈就再也没有跟她讲过类似白雪公主这些童话故事了。
妈妈的这个书间的采光有点幽暗，只有木质四方格窗透过来的光线。细碎斑驳的光线像一道曙光，把这幽暗还略带潮湿的房间劈成两半。
一半是天坛，一半是魔域。
把书放好后，箫樰开始小心翼翼的清理着房间。生怕自己一不小心碰坏了似的。
虽然妈妈已经不在了，但是箫樰还是认真仔细的把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打扫得干干净净。
“樰儿，真的打算在这里了吗？”花环见她如此的决心，还是忍不住劝说道。
“奶奶，妈妈想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我要守护好妈妈曾经的执念。”轻柔的语气中有着坚定的决心。
弯腰擦桌子的身子也适时的站直起来。看似纤细脆弱，但却有一股不容拒绝的力量。
花环怜惜的看着这个正值花季的女孩，内心微微的发疼。
“乖孩子，跟奶奶回家好不好？我们一起回去，好吗？”
“奶奶，我不想离开。这里以后就是我的家了。我希望奶奶也可以答应我，和我一起。好吗？”
箫樰带着期望的目光与花环的眼神对视。
奶奶对她很重要，可以说是她的世界中剩下的、最重要的人了。
身边所剩的亲人不多了，无论如何，都要把奶奶留在身边。这里空气好、环境也好，很适合奶奶养老。当然，还有一件事，使得她有更坚定的理由留在这里。
在妈妈走的半个月后。她在老新家的邮箱中发现了一封信。时间是妈妈走前的一个礼拜。
信中提到的一个住址，就是妈妈娘家的老宅。有一段时间，她与妈妈都是在那里生活的。但是时间有点长了。对于那个地方，箫樰既熟悉又陌生。
那封信的疑点重重。书信的人应该与妈妈的关系匪浅。她内心百感交集，但是信中没有署名也没有联系方式。
桥婆？妈妈？
如果说在那个会给妈妈写信的，就属那个人了？
于是，她带着忐忑的心情，踏上了离开十年之久的桥婆城。她想知道妈妈的死与那封可疑的信有什么关联。
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虽然时间久远，但这里好似没有多大的改变，腰巷街、黄花岗、婆桥都依稀如记忆般。只是经过岁月的沉淀，这座老城有了苍老的痕迹。
“这里还是如小时候那般好看。”剪水秋眸中的向往在游荡，恍若清澈的湖波微漾。兴奋的语气中给了这桥婆城她最直白的赞美。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奶奶就依了你吧。”
一直以来，她都知道箫樰与洁若是极像的。在某一些方面是固执的。
罢了，罢了。只要她喜欢，便也无碍了。
“我知道奶奶的顾虑，樰儿不会步入妈妈的后尘的”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奶奶对妈妈的担忧一点都不比她少，她也想像拥护妈妈那样拥护她。一辈子。
默默的拥住眼前的老人。这个怀抱比妈妈还温暖。清秀的面容漾开一抹笑，紧了紧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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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叮当。。。”门口风铃随着推入的动作叮当作响。
“欢迎光临栖若”旧式吧台后的年轻女子，衣着得体、面带微笑。
“cubita谢谢”箫樰独坐在靠门的第二个位置。七分纱裙，脚穿平底凉鞋，上身是一件短袖开衫。长发半梳，耳边俏皮的别了朵扶桑。坐在那里瞬间给这古意的咖啡吧添加了另一种风情。
今天吃完午餐趁风势，搬了把卧椅在门口消暑，差点就睡着了。
想起来到这里逛一逛。
这里以前妈妈很喜欢来，每一次都会点cubita
cubita有多好喝？
今天得试一试。
cubita在虹吸壶上座微微的翻腾冒泡，泡泡下的咖啡沫逐渐与水融合为一体，咖啡被蒸汽吸入下座，带着逐渐消逝的热源，壶口中飘出缕缕云烟。空气中有一种浓而微涩的味道，随着风儿蔓延在四座。
箫樰颇为激动的端起面前的杯子，细细的品尝了一口，随即皱起好看的眉头。
苦。
不过诱不住对香味的吸引，又轻轻的呷了一口，这回咖啡在口中逗留了一圈，慢慢的苦涩过后回甜甘。
眼睛灵动的眨了眨，嘴角微微上钩。显然，箫樰此刻是喜悦的。
这cubita没有加奶精，也没有加白砂糖。但是越喝越香醇，越喝滋味越幽深。
小时与妈妈来时，从来没有一种想去品尝的欲望。
其实味道很好，也很美味。还有一种箫樰说不出的苦涩感。
望向四座，入眼是年代感很强的风格。之前只顾着咖啡，都没有好好看看这个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