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青双脚仿佛钢印，重重盖在陈寿元面庞，陈寿元脑中轰一声，干脆不省人事，叫吴青踩着脸，直挺挺倒向地面。</p>
吴青就地一滚，顺手捞起地上手枪，半蹲于地，枪口刚好对准才拐过街角，目瞪口呆的李仲文与龟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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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动！”</p>
稳住了局势，吴青重重呼出两口气。</p>
八极拳斩腕掐腰，转八大开黄莺双抱爪，此一变，黄莺双抱爪一退一进，此二变，再硬转武当九宫十八腿凌空双踹，此三变。</p>
短短两个照面，刷了个十成十的花招，够费劲的。</p>
吴青喘着粗气，边站起，边晃了晃枪口，</p>
“双手举高，让我看清。我不太会用枪，所以只要让我看到你们的手低下来哪怕半寸，我就扣扳机。”</p>
李仲文与龟哥一时不知所措，闻言依行，双手高举。两人心下同时怒骂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陈寿元。</p>
出门前不是拍着胸脯说，</p>
打断刘西平手腕，他行。一个照面拿下几个打锣的，他也行。</p>
怎么才过一个拐角的功夫，就趴地上躺尸？</p>
就是因为陈寿元做出的保证，李仲文才只带着两人，就来抓吴青了。</p>
现在的窘境，让李仲文措手不及。</p>
吴青举着枪缓缓走近李仲文，在李仲文身上上下摸索。并没有枪。</p>
吴青这才放下心来，道，</p>
“李公子，干嘛一见面就让手下杀人？可把我吓得够呛。”</p>
李仲文说的咬牙切齿，</p>
“明知故问。”</p>
吴青笑了下，</p>
“九守剑那事？这我得和你们李府解开这场误会，抢了九守剑走的，是你们通缉的那个栋佬，不是我。”</p>
李仲文斜了吴青一眼，</p>
“我知道。”</p>
吴青挑了挑眉毛，</p>
“你知道？”</p>
手中枪口在李仲文下巴猛地硬顶了一下，在李仲文痛呼声中，吴青声音烦躁，</p>
“真烦你们这种不把人命当回事的混账，都知道我没抢剑，还让手下动手杀人？”</p>
“那你呢？”</p>
李仲文忍着痛，怒目切齿。</p>
我？</p>
吴青脸部肌肉抽动了一下，手上不客气，抬手给了李仲文一个耳光，金丝眼镜打着旋飞出，镜片四散掉落。</p>
李仲文，横惯了的主，但被枪口顶着下巴，也就只敢一双眼睛恶狠狠瞪着吴青。</p>
吴青也不在意，问道，</p>
“我怎么了？”</p>
李仲文嘴角血丝流下，</p>
“我李府那日出了两人跟踪孔达，最后却双双叫人打晕在了新山公园，敢说其中一人不是叫你打晕的？”</p>
“哦。”想必孔达便是孔护院大名了，吴青点着头，大大方方认了下来，</p>
“是这么一回事。可我只打伤你们一个护院，犯不着杀我吧？”</p>
李仲文咯咯磨着牙齿，</p>
“既然如此，你便几乎是一直跟着孔达，眼见他遇上倩柔，眼见他将倩柔带到老院，又眼见孔达拔剑，一剑将倩柔开膛破肚。”</p>
李仲文愤怒地颤抖着，目光欲择人而噬，</p>
“而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你明明这么厉害，完全可以将孔达拦下，但你却毫无怜悯仁善，眼里只有九守剑那破铁条。眼睁睁看着，看着我的倩柔陈尸黄土，香消玉殒，见死不救。你与我等滥杀之辈有何分别？”</p>
“啪。”</p>
又一个耳光直接将李仲文的喋喋不休打断。</p>
“我原以为孔护院同他师妹的事够烂俗的了，没想到更烂俗的还在后头等我呢。就为了这烂事？你要杀我，等会……”</p>
吴青皱着眉头，话中的冷意胜似夜风，</p>
“所以，该不会李御史那胖子抓起，瘦子杀掉的命令也是因为你吧？”</p>
矮胖男人抢了剑，所以先不杀，而没抢到剑的吴青，可不就是没半点用，只能用来填李仲文之怒壑？</p>
好一个事来无意反为仇，暗算无常死不知。</p>
吴青嘶着冷气，心里的烦躁任谁都能看出。</p>
李仲文浑身一震，知道他泄底了。</p>
枪口粗暴地磕开李仲文的牙齿，直接塞进其嘴里，在李仲文惊恐的目光中，吴青恨恨道，</p>
“我可去你妈的。剑没抢到，反惹了一身骚，你们的烂事我一点不想牵连，你那什么倩柔死路是自找的，想扮深情去梨园啊，找我？你知不知，就因为你这蠢货，又要死三人了。我他娘的又不是天生杀人狂。”</p>
“砰！”</p>
吴青眼皮都没眨一下，扣动扳机，李仲文的头顶爆出一团带白点的血花。</p>
“咔。”</p>
下一枪却卡壳了。</p>
吴青将手枪塞在腰上，走到已经屁滚尿流的龟哥身边。</p>
“我错了，放过我，我一定守口……”</p>
仿佛被扼住喉咙的鸭子，龟哥惶急的求饶声戛然而止。</p>
扭断了龟哥的脖子后，轮到地上躺尸的陈寿元了。</p>
一样清脆的骨骼断裂声，陈寿元便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p>
吴青脸色阴沉地看着地上三具尸体。</p>
他怎么也没想到，原来不是因为剑，而是为了女人，他坐视孔护院杀了李仲文的姨太太而未管，所以全城搜捕才将他带上了。</p>
胖子抓起，瘦子杀掉的命令，居然也是因为李仲文。</p>
一见面，都先不确定，就命令手下杀掉吴青。</p>
这李仲文好大的杀心。</p>
那这放虎归山的事吴青当然不可能做。</p>
而既然杀了李仲文，那另外两人吴青自然也不能放过，得防他二人回去报告。</p>
吴青从街边捡来几张旧报纸，几块石块，压在李仲文三人脸上，左顾右盼了一圈。</p>
街上的门窗还是一样死寂寂的闭着。</p>
也是，本就听了鞭炮似的枪声，又一声枪响，哪会有人不知死活，出来一探究竟。</p>
见没人，吴青快步走出大公南路，上了太平街，往八尺巷，家中奔去。</p>
吴青小步快跑回了八尺巷。</p>
巷子中各门各窗，没一点火光透出，今夜的枪声恐怕将街坊们吓得够呛。</p>
吴青走到自家三叔门前，“嘟嘟”敲响了木门。</p>
良久没有声音，吴青再度敲响。</p>
“谁啊？”</p>
吴老三低落嘶哑的声音紧贴着木门。</p>
“三叔，我，阿青。”</p>
“阿青？”</p>
木门豁然打开，门后是吴老三喜极而泣的黑脸。</p>
“他们放你回来了？”</p>
吴老三赶忙将吴青抓进屋内，抹黑点燃一根火柴，豆大的烛火在屋内亮起。</p>
吴老三还没惊奇于吴青为何伤势恢复的如此之快，就被吴青腰间的金属枪把反射的光，给吓了一跳，他指着手枪，声音颤抖，</p>
“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