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君心难测（一）
第315章 君心难测（一）
“来人”李孝大喊道。皇后带着太子前来，跟在皇上身边早已学会察言观色的刘平悄悄地退出去。太子弄出的事可以说太多人知道，这时候别说刘平，什么人也不敢参与。
如今听到李孝喊来人，连忙进来：“皇上”
李孝火了，别看他战场上叱咤风云，对敌人心狠手辣，但了解他的人都知道，李孝发怒的时候很少。
他成为皇上，如此的性格也让大臣们安心不少，毕竟皇上不是嗜杀之人。这么多年过去，确实有被送上刑场的官员，但都不是李孝下令杀的，判决是大理寺大法官判决的。
李孝虽然清楚自己掌握着生杀大权，大法官也是自己任命的，但他尽力不使用这种权利，给朝廷中养成按法律办事的习惯。但天子威严让他的身上充满了无尚的威压，这一发怒，还真的没有不害怕的。对刘平说道：“把太子打入天牢。”
这一下刘平傻了，按以往皇上的下句话是说交由大理寺审判，可今天并没有说，那就是要亲自处理太子。也是，大理寺哪有权处置太子，官员当然可以审判，太子是谁，相信除了皇上没人敢处理，连忙躬身答应。他也想为太子求情，可他一个内侍太监，哪敢说话，立即吩咐人进来把太子押走。
裴寻芳可是了解李孝，在原则问题上是决不让步的。她吓得一下跪倒：“皇上息怒，请你饶过光俊。”
其实李孝是后世思想占多数，他穿越前毕竟是成年人思维，有些思想是定型的，并不容易改变。李光俊喜欢一个歌女，并非李孝绝不能容忍的事，但他却把大唐江山看得比什么都重。
对李光俊不简单是皇上对臣子，是一个父亲对儿子的愤怒，他还能分清什么是工作。之所以李孝处理问题让群臣称颂，就是他能分清什么是工作，什么是私事。虽然天下是李孝的，但根深蒂固的思想让他很难把天下看做自己的。
在李孝心中，只是自己权力很大，什么事他都有权管，有权决定，就像一个部门的一把手，但他很难把天下看做自己的私人物品。特别牵连到人的时候，很难把人看做自己的私有物品。这是思想决定的，所以在处理任何问题的时候，他能站在大多数人的立场，站在天下为公的立场来处理，这让他博得了一个贤君明主的称号，是历代王朝没有的好皇帝。
可在对待李光俊身上，他是父亲，李光俊是儿子，不自觉的带有父母普遍的心理，儿子是自己的，是李孝私有的。所以他不能站在客观的角度处理问题，不听话的孩子当然自己可以教训，可以管。但他根本没想过杀自己的儿子。
见裴寻芳的样，也来火了，慈母多败儿，生气打了李光俊，一见自己要处理他，又这样。裴寻芳在后宫乃至在整个大唐，都是贤德皇后，无可挑剔，但在对待孩子上却有些溺爱，这是不对的。为了一个女孩置亲情于不顾，置父母于不顾，有失孝道。没有为大义轻生死的心性，这样的人能成为一国之君吗？
李孝没发怒，没说教，直接摆在李光俊面前两条路，让他选择就是要让他在抉择中成长。其实无论李光俊选择哪条路，成功他会得到经验，失败他会得到教训，让他在磨练中成长成熟。
可裴寻芳显然不知道，她是这时代的人，不可能清楚李孝的思想，所以才又急又怒动手打了李光俊。
李孝想和裴寻芳解释自己这么做的目的，但看她的样，知道根本不能解释，如果她知道了自己的想法，根本就实行不下去。所以脸一沉：“闭嘴，都是你惯的，来人押走。”
太子被押走，裴寻芳当时傻了。二十多年，李孝从来没这样和自己说过话。她坐在了地上呆呆的发愣，有些心力憔悴。女人又怎么能愿意丈夫有其他女人，可她必须这么做，为李孝，为大唐江山，必须当好一个皇后，可她却保不住儿子。按道理作为一国太子，再大的罪也就是软禁，或者在东宫看押，可李孝把太子关进了大牢，那是要杀头的前兆。向前跪爬了几步：“皇上，看在臣妾侍奉多年皇上的情分上，饶了光俊，他可以不当太子，我只要儿子活着。”
这么一说，反倒把李孝说愣住了：“谁说我要杀他了？”
裴寻芳也一愣：“皇上不杀他，怎么把他关进大牢？”
李孝一下想起来，自己那是习惯，对刑不上大夫，罪不及皇族的做法，他还不太习惯。也就一怒之下，张嘴把李光俊押进大牢。
见裴寻芳这么说，李孝不想说明，让李光俊害怕也好。所以说道：“杀不杀他，要看他怎么表现。”
裴寻芳说道：“皇上，他还小，不懂事，我劝劝他，让他承认错误，你就饶过他吧。”
看裴寻芳那伤心的样，李孝也不忍心，可他为了李光俊好，只好让裴寻芳先担心了。说道：“你去告诉他，如果不认识到错误，那我就会杀他，为大唐江山我也不得不下杀手。”
裴寻芳可真的害怕，太子废立是大事，并非那么简单，但李光俊所犯下的错误也是很严重的。如果换一个普通人，并没什么了不起的，但大唐以孝治天下，李光俊这是忤逆，是不孝，是不能原谅。为了一个女人放弃太子之位，会让天下大臣失望，将来怎么为一国之君。
作为皇上沉迷女色，不惜丢掉江山是大恶，所以连忙说道：“臣妾劝劝他，他会明白的。”
李孝沉默的没有出声。裴寻芳此时已失去了皇后的威严，连忙出来想去天牢。她刚出来刘平低声说道：“皇后”
裴寻芳看他一眼说道：“干什么？”
刘平看了一眼皇上的大殿，低声说道：“太后，荣德夫人。”
裴寻芳心里一震，荣德夫人是魏晓慧，她一直是大内总管，但年纪大了，已基本不管事。她也住在太极宫中，很少出面，但一般人都知道魏晓慧在李孝心中的地位。她一生未嫁，把她自己交给了李孝，那是一份很复杂的情感，像夫妻，又像母子，又像姐弟。
李孝对她是尊重，很多别人说不行的事，但只要魏晓慧出面，李孝都会答应。魏晓慧对光俊也很好，两个人更像祖母和外孙。他连忙对身边的秋叶说道：“你去兰心院请荣德夫人来。”
秋叶是皇后的贴身侍女，连连点头跑向了兰心院，那是魏晓慧的住处。得到刘平提示，裴寻芳也想了起来，对身边的其他人又吩咐了几句，好几个人连忙离开。
刘平松口气，皇后不错，太子也很好，刘平可不想看到太子被杀，被废。但皇后明显以失了方寸，他才提醒一声。看到皇后的安排，脸上一笑，裴寻芳说道：“刘内侍，哀家记着这个情。“
“奴才不敢当“刘平连忙躬身施礼，退回殿内。裴寻芳吩咐完，连忙传令摆驾天牢，她要亲自去劝劝儿子，怎么能这样和父亲顶撞。那是皇上，君臣父子纲常难道都不要了吗？巧芸是个什么女孩，能让太子为了她连太子之位都不要了。
随着马车的行进，裴寻芳觉得自己要见一下这个巧芸，让她明白自己的身份，也许可以从另一面让儿子死心。对宫女说道：“去曲江池”向南面走的马车转了一个弯向曲江池跑去。
李孝沉着脸闭着眼睛，正在思考，刘平进来说道：“皇上，杜大人求见。”
李孝睁开眼睛，说道：“宣”。
杜忠从外面进来，看了一眼刘平，刘平很明白的退出两仪殿。李孝的御书房里只有杜忠和李孝两个人，杜忠躬身施礼说道：“皇上，时间太短，臣还查不到详细情况，江南方向的人没有这么快返回，但臣查到一个可疑的地方。”
李孝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杜忠说道：“巧芸姓陈，原名陈晗，祖籍江南丹阳郡人。”
李孝的眼睛一下瞪起来：“你认为……”
杜忠说道：“清乐歌舞团的背景查不出来，臣已派人前往丹阳查证，不过臣怀疑陈晗和失踪的文妃有关。她们接近太子也许另有目的。”
李孝的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原来如此。
当事情发生的时候，李孝就通知杜忠调查处查清巧芸的身份背景和出身。李孝这么做并非他怀疑什么，而是他想了解这个女孩，毕竟关系到儿子的幸福。
从裴寻芳身上，让李孝体会到，一个贤德皇后多么重要。不是巧芸现在的身份，是她的品行和原来的身份才最重要，为此让杜忠查一下，没想到却是这个结果。他把身子又坐了回去，说道：“动用一切力量监视，把抓的人全部放了，轻轻处理一下就可以，这件事知会徐文一声，我想他知道该怎么办。”
“遵旨”杜忠躬身说道。皇上想放长线钓大鱼，只要一说，同样情报组出身的徐文，当然知道怎么处理。问道：“皇上还有什么吩咐吗？”
李孝说道：“快，朕要尽快。”
“是”杜忠躬身退出去。他刚离开时间不长，李孝的嘴角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陈慧你果然还是动手了，那我们就斗一斗，看看你能不能真的实现你的理想，但朕的江山绝不会让你弄乱。
就在李孝从那算计的时候，刘平又进来：“皇上，荣德夫人求见。”
李孝一愣站了起来，魏晓慧是大唐的超然存在，她的身份很特殊，虽然李孝用对姨娘的身份对她，但晓慧从来没自居过，也很低调，深居简出。她为大唐内宫总管，但很少直接管什么事，好像她不存在一样。但李孝的近臣却都清楚魏晓慧的分量。
见魏晓慧从外面进来，李孝笑着说道：“你怎么来了？”
魏晓慧这段时间不动弹也和身体有关，她的身体越来越不好，虽然她也只有五十来岁，可却很显老。这一路可能是走得急了一些，有些上喘，给李孝施礼：“参见皇上”
李孝连忙说道：“这是干什么？你还用这样吗？”
魏晓慧的脸色有些不满：“皇上，光俊是怎么回事？”
李孝心里苦笑，裴寻芳真的急了，连魏晓慧都搬出来。也就说道：“这是国政，请你不要参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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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晓慧说道：“我不管什么国政，光俊是太子，但他也是你儿子，也是我晓慧的孩子，你为什么把他打入天牢，难道你想和武媚娘一样？”
恐怕普天之下敢和李孝这么说话的人，只有魏晓慧一个人。李孝摇摇头：“我没想杀他，我还不会那么做，但他不合适再为太子。”
见李孝这么说，魏晓慧冷笑一声：“那谁合适？汉王还是德王？恐怕是上官婉儿的主意吧？”
这一下李孝也不愿意了，怎么把上官婉儿牵连进来了？李光辉是有野心，但这件事和他没关系，也就说道：“这些事你不要参与，我自有分寸。”
在魏晓慧面前，李孝没有自称朕。
刘平在门外说道：“皇上，宋大人、林大人、杨大人、黄大人求见皇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