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再战

  欧阳雪回到营中,苦思破敌之策,正这时,帐外卫兵报道:“有个道人求见将军。”欧阳雪让卫兵传唤进来。道人进账拱手一礼,大笑道:“贫道灵云拜见将军。”欧阳雪还礼,见是阵前屡屡逼啸月道人出手的那人,问:“道长所来何事?”灵云不答,反问道:“将军有破敌之策否?”欧阳雪皱眉道:“未有。”灵云笑笑道:“贫道有一法可破敌军。”欧阳雪大喜,俯身问:“道长有何妙法?”灵云道:“以多胜少,以强欺弱之法。今日我观敌军出窍期只有四五人,而我军有近十人;敌军金丹近二十人,我军金丹亦二十多人;敌军近二十万军马,我军有三十万军马。若以势论之,我军强于对方,既如此,为何要在阵前单对单比斗?待明日出战,我军一拥而上,以力压之,焉能不胜?”欧阳雪听了又喜又忧,道:“那位正虽是金丹修为,却总看不透,十分古怪,不知是否隐藏了修为?”灵云呵笑道:“将军多虑了!不瞒将军,我炼就一双灵明神目,能察秋毫,善辨真假。那位正确确实实是金丹修为。”欧阳雪道:“既如此,位正便不足为虑,只是那持法宝的女子倒有些棘手。”灵云道:“不瞒将军,我已与诸道友想好了对付那女子的手段。”欧阳雪惊问:“是何手段?”灵云笑道:“那法宝虽厉害,但那女子修为尚浅,打斗经验不足。我们只要派出三位道友围攻,即使落入那法宝中亦可自保。到时等我们击溃了位正,那女子还不是手到擒来。”欧阳雪拍手笑道:“道友之法甚妙!小女佩服。明日就依此法进攻。”灵云亦十分高兴,与欧阳雪商谈了详细的战法,方才回自己的寝帐去。

  位正得胜而回,众将高兴,请位正饮酒。位正也高兴,同意与诸将畅饮,又命人杀牛宰羊,犒赏三军。席间,位正坐在上首,阮小远等修道之人坐于左,诸大将坐于右。韩驹虽有箭伤,但位正赠了他一颗疗伤丹药,伤已无碍,亦与众人同饮。酒过三巡,李达道:“单单饮酒十分无趣,且看我为大家找些乐子。”说罢,一剑飞出,削了九片新鲜翠绿的柳叶而回。李达收了宝剑,将绿叶一一摆在桌上,然后手掐印法,口念真诀,指着绿叶叫个‘变’字。但见九片绿叶嗖地飞到厅中,变作九个身着碧纱的女子。九个女子身姿轻盈,在厅中翩翩起舞,曼妙非常。幻游笑道:“有舞无乐,可乎?”说罢,双掌一拍,殿中顿时多出九个奏乐的女子。这时,有歌有舞、有酒有肉,众人无不欢欣,拍手赞叹。

  九女舞过一曲,却因李达道法修为差点火候,纷纷又化为柳叶。众人都叫:“可惜!可惜!”李达是今年道门大会的魁首,正二十岁,年轻气盛,见幻游变幻的九女依旧奏乐不散,心中不服,要再施展手段。忽看到位正,心生一计,便叫道:“听闻位将军颇通音律,可否为大家弹奏一曲?”殿中一时间鸦雀无声,幻游变幻的那九个乐女也消散无形。位正是何等身份,岂能在这种场合弹曲?诸大将知李达有辱位正之意,盯着他,个个咬牙怒视。韩驹性格最烈,便要发作,却被身边的于文远拦下。北河三石和幻游暗自冷笑,阮小远气冲冲瞪着李达,其余道门弟子不知所措,皆看着位正。李达没想到众人有如此反应,亦觉得如坐针毡,但脸上表情丝毫不变,诚恳地看着位正。位正摩挲着酒杯,将众人表现一一看在眼里,停了一会儿,笑道:“师弟说起,我还真有些技痒,但没有好器物,今日便不弹了,暂用此物代之。”抬手祭出一物,却是‘百女弄月图’。位正念动真诀,图中跳出六个女子,对位正施了一礼,在厅中弹奏起来。李达不敢逼迫位正太紧,便没有出言反对,低头抿了口酒,细听弹唱。

  厅中的气氛也轻松了,众人又有了兴致。六女弹得极好,唱声更加动听。众人如痴如醉,即使幻游先生和北河三石也被迷得摇头晃脑,拍手而和。曲终人散,大厅中静悄悄的,众人各自回味刚才的歌声和乐声。过了盏茶功夫,才收起心。位正拍拍手道:“诸位,今日已经尽兴,该谈正事了。”遂吩咐侍女撤去杯盘。韩驹心急,问:“将军,是何正事?”位正严肃道:“破敌的大事。”众将听了,霎时立得笔直,齐齐盯住位正。众道门弟子亦觉着紧张,不由得屏息凝神。位正道:“敌军今日窥知我军虚实,定会想出对策,明日难免一场大战。”众人静听着,位正继续道:“明日决战,我军十五万兵马齐出,不是敌死便是我亡。诸位怕否?”韩驹冷笑一声,大声道:“大丈夫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乃是幸事!请将军分兵派将,韩驹愿打头阵。”众将齐齐怒吼,皆有死战之心。道门弟子被激得热血沸腾,亦攥紧拳头,愿意死战。位正拍手大笑,连说三个‘好’字。笑毕,大声道:“诸位英勇,位正佩服,且听我分兵派将······”

  次日,三军早餐战饭,擂鼓出城邀战。位正命韩驹伏于阵左,保辛伏于阵右,于文远领四万弓弩手藏于阵中门旗下。待分拨定,位正骑马出阵观看,欧阳雪领三十万军马,铺天盖地,旌旗如海,一眼望不到边际。位正神色肃然,勒马大声道:“欧阳雪,你们欧阳世家要为一己之私而使数十万人死无葬身之地耶?”欧阳雪骑马出阵,亦大声道:“道门难道不自私,不无情?道门收罗天下灵物无数,却高高在上,不为生灵谋利;我欧阳世家虽占有四郡,但与道门相比,却是九牛一毛。道门如此,岂不令天下寒心?”位正挥鞭道:“放屁!我道门讲究无为,很少干涉世俗。欧阳家仗着神通,把持四郡军政要务,在四郡只手遮天,视百姓如草芥。家族弟子烧杀掳掠,无恶不作,百姓敢怒不敢言,还有脸说为生灵谋利,真是不知羞耻。况且,我道门除魔卫道,使妖族拜服,魔族潜踪,四海清平,岂能说不为生灵谋利。欧阳雪,我看你欧阳家不知羞耻,你也不知羞耻。”说罢,位正转过头对军士道:“随我叫:欧阳家,不知耻,欧阳雪,不知羞;抱一抱,摸一摸,两只手,留雪香。”三军齐叫,哄笑不绝。

  欧阳雪正要反驳,忽听对面乱喊,喊声由小渐大,才听得分明,气得身体发抖,大叫道:“位正,你找死。”挥军齐杀过来。位正丝毫不惧,率着北河三石、幻游、李达等一齐飞到空中迎住欧阳雪等人。欧阳雪盯住位正,还有三位出窍期散修围攻。灵云带着两个散修拦住阮小远,剩余的四个散修冲向北河三石和幻游先生。李达带着诸金丹弟子和欧阳家的金丹弟子斗在一起。

  天空下,欧阳世家大军如海浪般涌向位正大军。韩驹勒住马,倒持九鳞矛凝神等待时机。保辛在阵右,亦倒拖长刀等候。觑欧阳世家大军渐近,柳真挥动玄武旗,阵中门旗下闪出一万长戈军,大喝一声,形成一道如刺猬般的防线。柳真又挥白虎旗,阵中门旗下,余文远率四万弓箭手冲出,形成箭阵。柳真大喝放箭,只见箭如雨发,铺天盖地向天空飞去。柳真虽无大神通,但略懂些小术,便用纸符借来南风。南风大起,风助箭势,箭借风威,遇甲透甲,遇骨透骨,欧阳世家大军成片倒地,死者无数。欧阳勇见了痛惜不已,急急令大军停住,后命盾甲军在前,骑兵居中,步兵在后,步步为营,向位正大军挺进。柳真冷笑一声,命军士偷偷在门旗内准备火箭,却不射出。欧阳大军以为敌方无法破盾甲阵,皆大喜,急急加快脚步。柳真待其近了,将朱雀旗一挥,只见上万道火箭似流星般飞向对面。盾甲军虽能防住箭,却防不住火。一枝火箭虽小,但数万枝聚在一起便是大火。盾甲军密集,火苗一传十,十传百,霎时间变作火海。欧阳大军大乱,马匹受惊,胡乱冲撞,士卒间互相践踏,又死了无数。火箭一轮轮射来,那些先前被射死的尸体也被点燃,战场上弥漫出一股股毛发烧焦的臭味。

  欧阳勇呲牙欲裂,想要收拢四散逃跑的兵卒,却喝止不住。正这时,柳真将青龙旗挥动。韩驹见了,大吼一声,身先士卒,从左边杀出,保辛领人从右边杀出。余文远亲自擂鼓助战。三百六十面战鼓齐动,鼓声如雷,惊天动地。欧阳世家大军被箭阵射得丧胆,见韩驹、保辛领兵杀来,个个哭爹喊娘,丢盔弃甲,转身逃命。欧阳勇骑马在乱军中来回奔走,组织逃跑的军卒布防,不提防韩驹单身匹马冲来,手起矛落,刺于马下。韩驹挥矛削下欧阳勇首级,挑在矛尖,骑着马来回驰骋,嗷嗷大叫。那些士卒看见,吓得面无血色,仓惶间只顾奔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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